陳芷歡從行囊袋裏拿出軍用水壺,出發之前裝了水,喝了兩口,才緩解了一路奔波的疲累。喝完她直接把水壺遞給一旁的趙新誠,自己拿出資料稿攤在小桌上看修改修改。趙新誠隨手接過仰頭喝了幾口,拿過她手裏的蓋子擰回去,見她有縷頭發夾到外套裏了,順手給撥出來。
兩人對麵坐著的大姐一看,什麼都明白了,“兩位同誌,你們剛結婚吧?”
陳芷歡有些疑惑,“大姐,你是怎麼知道的啊?”
大姐三十多歲,結婚十來年了,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處對象的都扭捏著,手碰一下都能害羞老半天,結婚時間長了的沒你們這麼黏糊。我看這個男同誌眼睛都恨不得粘你身上,我和我男人剛結婚那陣兒也這樣。哈哈哈哈哈哈。”
“大姐眼力真好,我們上個月結婚的。”趙新誠被人打趣了,也不見羞澀,大大方方的說了自己這邊的情況。
“恭喜你們啊,一看,你們感情就好得很。”大姐眼睛毒,見過的處對象的,結婚的無數,感情好不好啊,稍稍留心一下就能看出來。
幾人又閑聊了一會兒還挺投緣,這位大姐名叫徐金桃,她男人是軍人,一家人兩年多沒見了。男人把工資補貼大半都寄回家,可是家裏老人生病,好不容易治好病,日子一直過得緊巴巴的,她現在是準備帶著三歲的兒子一起隨軍,一家人終於能盼個團圓。
徐金桃的上鋪是個年輕姑娘,十六七歲的樣子,看著很是瘦弱,在鋪上躺著看書,和幾人打過招呼,原來她是要去上大學。
“這才五月,你怎麼就要去上大學了?還沒高考呢。”陳芷歡聽著好奇。
“我是去年參加的高考。”妹子支支吾吾不願意多聊的樣子,其他人也不好追問,隻當她去年有什麼變動來不及過去了。
中午時間到了,徐金桃母子倆就拿出帶的幹糧,布兜裏裝著饅頭、菜餅和一袋鹹菜,兩人分食起來。
而陳紅雲從上鋪下來,拿水壺去接了免費的熱水回來,就著自己帶的,看起來硬邦邦的餅,墊巴墊巴肚子,三兩口吃完又爬回上鋪了。
陳芷歡和趙新誠本準備去火車上的餐房吃午飯,臨了卻改了主意。
“同誌,幫我們把菜打到飯盒裏吧,我們過去吃,一會兒給你們拿過來。”
就這樣,他們買了四個菜,兩葷兩素,打了兩大份米飯,一共兩塊三,回到臥鋪間。
徐金桃的兒子小海啃著餅,吃得挺像,他一向胃口不大,人也瘦弱,此時突然聞到一陣飯菜的香味,一下子覺得手裏的大餅不香了。
對麵的哥哥姐姐,把飯菜擺到桌上,他偷偷瞄了一眼,有肉,大塊兒的肉,在綠色紅色的辣椒叢裏,他咽了咽口水,繼續啃手裏的餅。
“桃姐,我能嚐嚐你的菜餅嗎?看著挺香的。”陳芷歡吃了幾口菜突然開口。
徐金桃為人和善,也大方得很,起先是看人家條件好,自己這餅拿不出手,現在忙從布兜裏掏出兩個餅遞過去。
趙新誠接過,道了謝,和陳芷歡一人一個,咬了一口,風味還不錯,就是有些冷硬。
陳芷歡吃了一半的餅,把裝著菜的飯盒推過去,“桃姐,這飯菜我們打得多,一起吃點吧。”
“別別,你們吃,我這有呢。”徐金桃是不愛占人便宜的,雖然自己日子不寬裕,但是自己是怎麼過就怎麼過。
“你別誤會,我們這不是把你和小海的午飯吃了嘛,怎麼就興我們吃你們的,你們還不願意吃我們的了,這可不合適啊。”陳芷歡說完,看著饞得不行的小海,衝他招招手。
小海一向聽話,他雖然饞但是腳下不動,看著他媽媽,終於得到首肯了才興高采烈地過去。徐金桃知道這小兩口是好心,還特意這麼說,心裏也是一暖,這世道,多得是好心人。
“妹子,下來吃點飯菜吧。”陳芷歡見那人就吃了半個餅就不吃了,將剩下的放回布兜裏,人也瘦弱,有些不落忍。
“謝謝姐姐,不用了。”年輕姑娘回了一句,又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