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米睡的很香,安然又滿足的睡顏,像四月的天氣,透著令人沉醉的暖意。
即使是在睡夢裏,他的雙臂仍牢牢地摟著她。那種感覺,就像是他舍不得放手,也不願放手。
他想讓她永遠陪在身邊,每時每刻,每分每秒,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與他晝夜相依嗎?
安吉麗娜縮在吉米懷中,呼吸平穩,卻是睜著一雙眼,沒有睡意。
“安娜……”囈語聲模模糊糊,床太小睡得不舒服,吉米動了動。
“吉米,我不是安娜。”有些事,她不想再瞞他。
條件反射一般,吉米睜開了眼。
“我不叫安娜。”她的聲音飄在枕邊,像淺淡的浮雲。
吉米沒有反應,眼睛雖然睜著,眼神卻是空的,似乎仍在夢中。
“安娜。”喊的依舊是這個名字,吉米突然笑了笑,將她摟緊,轉瞬又睡沉了。
果然隻是夢中的囈語罷了,她有些無奈,嘴角卻不自覺微揚,往他懷裏靠了靠,聽著他的呼吸聲,數著他的心跳,她漸漸隨他睡著了。
第二天,她告訴了他一些事情。
吉米沒有表現得太過詫異,反倒是喃喃道:“安吉麗娜,這個名字也好聽。”
也許,隻要是她的名字,都一定會是好聽的。
他很快又握住了她的手,異常認真地看著她,“不管你是誰,在我心裏,你隻是安娜,現在是,以後仍是,我會保護好你的,如果有人要抓你,我就帶著你逃走,如果有人要欺負你,我會像上次對付小混混那樣,把他們打得屁滾尿流!”
“我以我的性命發誓,絕對不再讓你受別人的欺負——”
他說得激動,安吉麗娜卻心頭一跳,不由自主伸手封了他的口。
“我信,不要發誓了——”
說不清是什麼原因,這個以性命起誓的諾言,像一句魔咒,令她有些莫名的不安,說不清是為什麼,隻是單純地感覺,很不喜歡——
——
吉米滿心歡喜地從教堂走了出來,結婚公告已經貼了,公告期一到,他就可以在神父的見證下,光明正大地迎娶安娜,雖然他不能為她舉辦一場像樣的婚禮,但他會加倍對她好,這是他僅能做到的對她的補償。
抬頭望了望天空,碧空湛藍,一眼望不到天際,開闊得像他此刻的心情;嬌陽明媚,曬在臉上有些發燙,卻燙不過他想到安娜時的心境。
安娜——
他得快點回去找她,才離開這麼一會,他竟然就已經這麼想她了。
收回了視線,吉米笑著邁開了腳步。
突然,一記悶棍從他身後迅速揮來,他沒有任何防備,甚至連背後那個行凶之人是誰都沒能看清,隻感覺巨大的疼痛瞬間落在身上,連腦神經都能感覺到刺痛。
在一連串從各處襲來的猛烈的棒擊下,吉米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地,閉上了眼睛。
耳邊,是從遠處隨風飄來的蟬鳴,似歡快又似悲切的尖銳叫聲他分辨不明,隻知道這是它們在夏末時分竭力釋放著的最後的喧囂,竟然在這一刻,貫穿了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