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禾大夫走前,將一張寫滿字的紙遞給我。“這些是我放在乾坤袋裏的東西,希望對小螢兒有用。”
我收下紙,再次對它表示感謝。他笑笑,摸摸我和二哥的頭,最後看了一眼抱在二哥懷裏的兔子,輕輕歎了口氣,走了。
我的目光快速穿過一行行寫的密密麻麻的字,直到“金瘡藥”三個大字映入眼簾。
背上早已不痛了,但應該會有傷痕,如果明天痛的上不了學就不好了。明天可是上學的第一天。
我取出金瘡藥,趴在床上,讓二哥幫我擦藥。二哥煞有介事地打開瓶子,很虔誠的把藥抹在手上,還搓了搓手,讓藥在手上鋪展地更加均勻。做完這一套動作,才發現我的衣服還緊緊貼在背上。
“小螢兒”
我轉過頭。
“二哥忘記幫你把衣服掀上去了,現在手上”
我看著他被藥染紅的雙手,滿臉黑線,他居然讓一個背受傷的人自己擼衣服。
我無奈地把衣服掀起來,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難道我其實傷的不重嗎?可是那時候明明那麼痛
正想著,我感覺背後的二哥吸了一口涼氣。我知道我自己的背上有很多燒傷的傷疤,他第一次見,難免不能適應。結果他居然抽抽搭搭地哭起來了。
“嗚嗚小螢兒,”他口齒不清地哭著,“看上去好痛啊啊”
我隻好坐起來抱著他的腦袋安慰他,一坐起來,衣服又遛下去了。
他翹著雙手,不讓紅色的藥沾在我的衣服上,眼淚卻嗒啪嗒啪地掉在我腿上。
我把他的臉對向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二哥居然把我逗笑了,我用手勢告訴他我不痛,說著還用手錘了錘自己的後背,真的一點痛楚都沒用。
他不太相信地用淚眼看著我。
“一點都不痛,今天早上好像也傷的不重。”我在板子上寫到。
“真的嗎?”二哥表情控製住了,一時忘了自己手上有藥,直接上手抹眼淚。
我點點頭。被他越來越花的臉逗笑了。
他懵懵地看著我,不知道我在笑什麼,但也跟著笑。
邊上的兔子好像也在笑,上竄下跳地很是活潑。
二哥伸手想去抱它,結果它嫌棄地躲開了二哥的髒手。二哥才意識到我在笑什麼。
“好哇,小螢兒在笑二哥。”他不服氣地嘟起嘴,趁我不注意捏住我的臉。
現在輪到我追著他打了,二哥這孩子真是又呆又皮。
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我又是被莫雲的聲音吵醒的。
“周涵,小螢兒,快點起來,晚了就搶不到食饗齋的早點了!快起來!”
本來我還想賴一會兒,結果睡在一邊的二哥突然竄起來。“快起來小螢兒,快!”他一邊說著一邊把衣服往身上套。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最喜歡賴床的二哥居然能從床上竄起來。
我迷迷糊糊地起來穿衣服,一邊早就穿好衣服的二哥不停催促我。
終於整理完畢,二哥抄起我們的乾坤袋就拉著我跑。
一出門,莫雲在原地跑步,一副箭在弦上的姿勢,邊上的顏初霽一臉冷漠地看著他。看見我們,一聲“走!”,沒有過多的解釋。他拉起顏初霽,二哥拉起我就開始狂奔。
穿過學生寥落的食堂,他們往書院另一頭跑。終於,我們看見前頭烏泱泱地一群人老長的隊,隊頭到隊尾足饒了兩個大堂。
所謂的“食饗齋”原來隻是書院邊上的一個油餅攤,邊上掛了張寫的歪歪扭扭的“食饗齋”幾個字。學生和攤主之間通過柵欄傳遞食物。
“為什麼不去飯堂吃?”排上了隊,我在板子上寫下。
“飯堂的食物很恐怖!”莫雲的臉顯得很滄桑。“很恐怖。”二哥點點頭,重複道。
我看看顏初霽,他的臉上少有的出現了疑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