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教室裏那一聲大喝(1)(1 / 1)

中學時最輝煌的一件事,莫過於萬籟俱寂的教室裏那一聲大喝。為什麼會發生那一聲大喝?這得從高二(1)班的一位男生說起。

那位男生姓陳,名少安,是林雨中學所在鎮鎮長的大公子。從初一開始,陳少安的名字就響遍了校園的各個角落。每次隻要有學生打群架,頭頭肯定非他莫屬。學校裏無論老師還是學生,隻要聽到他的名字,心裏都畏懼三分。因他經常惹是生非又屢教不改,學校幾次將他開除。但每次過不了多久,他又大搖大擺地回來了。有他在的場合,再多話的學生都可能變成啞巴。老師們對他也大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即使他在課堂上大聲喧嘩也沒人敢說他,怕他報複。有幾位曾經批評過他的老師家裏門窗玻璃都被人無緣無故地打破打碎了。

林雨原本以為今生無論如何不會跟他打交道,不會有什麼衝突,對他始終抱著一種興味盎然的態度。前麵我們說過,如果不是個性堅強、目光長遠、自製力強,林雨極有可能成為學校裏不是第一號也是第二號的問題學生。也就是說,在精神氣質和心理反應方麵,林雨跟那些問題學生其實是很相似的。這也是為什麼幾乎在每一個生活的階段,她跟這類人都有糾纏不清的關係,甚至跟他們擦出愛的火花。當初,文祥念中學的時候,其實也是一問題不小的學生。這是成年後,文祥告訴她的。

言歸正傳。我們繼續來說林雨和陳少安之間的故事。

那是一個炎熱夏天的夜晚。林雨和同學們正在教室裏溫習功課。忽然,一幫穿著怪異的青年氣勢洶洶地從門外闖了進來。他們大聲吆喝著,有人叫,是哪個混蛋?有人一邊指著坐在林雨前麵的男生一邊答道,就是他,第三組第三張桌子左邊的那個。林雨和全班同學都屏住呼吸,心驚肉跳、一動不動地望著那十多位高矮不一胖瘦不齊的尋釁者。其中,為首一位是留著黃色卷發眉毛粗黑眼神陰鷙的矮個子,林雨猜想,這就是傳說中的陳少安吧?雖然一直聽聞他的大名,也聽人說過他個子矮小,卻從未親眼見過他。

矮個子尋釁者對著林雨座位前麵的男生大聲說道,就是你啊?就是你說我兄弟的壞話了,是不是?你小子是不是吃了豹子膽了,啊?連我的兄弟也敢欺負?!你說,你是不是瞧不起我陳少安?你說,你說啊。陳少安一邊說,一邊伸出又粗又短的右手食指不停地戳點著前排男生的額頭。前排男生的身子仿佛篩糠似的一個勁發抖,上下牙齒格格格的打顫聲就如夜半時分池塘裏的蛙鳴,清晰可聞。

他奶奶的,你到底說還是不說?陳少安一把抓住男生的衣領吼道。

形勢危在旦夕。全班同學都閉上了雙眼。教室裏靜得一片樹葉掉在地上的聲音也能聽見。林雨的內心在打鼓,她不停地問自己,怎麼辦?怎麼辦?如果他打他,該怎麼辦?

你不說是不是?不說老子今天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讓你嚐嚐老子飛毛腿的厲害!說著,陳少安後退一步,然後呀的一聲,舉起右腿便直往男生身上踹去。

就在這時,靜如墳墓的教室裏猛然響起一聲大喝,住手!

所有人都被這聲大喝震住了或者震醒了,閉上的眼睛仿佛電視屏幕裏盛放的花朵一樣紛紛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