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廁出來,在洗手台的水池洗手時,林雨從前麵的鏡子裏看見在自己背後站著一位似曾相識的孕婦,那孕婦定定地望著她,好像也認識她一樣。林雨感到奇怪,自己認識的人中好像沒有誰懷孕啊。就算有,也不在廣州。於是她又細細地看了一眼。
這一看不打緊,林雨整個人立刻傻了。
那孕婦這時也認出她來了,笑嘻嘻地上前對她說道,你好啊,林老師,好久不見,近來好嗎?
林雨隻覺渾身冰冷,仿佛浸浴在冰窖裏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孕婦繼續笑道,真是巧啊,想不到你也會到這裏來,我和阿輝經常在這裏吃飯都沒碰到過你呢。
林雨還是沒有說話,低著頭,任水龍頭裏柔柔滑滑的水嘩嘩嘩地打在毫無知覺的雙手上。
林老師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見見阿輝呢?又或者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先帶他離開?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高跟鞋踩在地上由遠而近的噔噔噔噔的聲音。冷露露迅速道,我看還是我先帶他離開吧。
走了兩步,冷露露又回過頭道,阿輝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知道嗎?識相的話,以後離他遠點,不要再來煩我們一家人了,知道嗎?說完,趁高跟鞋進來的機會,冷露露出門去了。
林雨站在洗手台前,像僵屍般一動不動。接著,她忽然扭轉身,瘋狂地往門外衝去。
冷露露還沒走遠,正緊趕慢趕地往前走著。看得出,她心裏比較急,腳步有點亂。
林雨刹住腳,遠遠地跟在她後麵,看著她走到餐廳一個靠牆的角落。那裏,那裏,一身黑衣的冷玉輝正靠在舒服的椅背上百無聊賴地吸煙。
林雨聽到內心深處嘣的一聲,仿佛有什麼東西碎了、裂了,一片片、一粒粒地在胸腔內飄散、飛舞……她想走,想跑,想大聲喊叫,然而,她什麼也沒做,隻是一動不動地站著,心裏有無數個聲音在喊道,不可能!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
不久,冷露露挽著冷玉輝的手臂款款地穿過熱鬧喧騰的人群,往餐廳外走去,冷露露臉上帶著春花爛漫的笑容,往林雨所在的方向悄悄地掃了一眼。林雨站在洗手間與大廳相通的走廊上,眼睜睜地看著她和冷玉輝攜手而去,心在痛哭失聲,臉上卻毫無表情。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響起一個聲音,你怎麼啦?
林雨沒有反應。
聲音又響了起來,肩膀跟著被搖動,雨兒,你怎麼啦?
林雨抬起頭,茫然地望著跟她說話的人。漸漸地,仿佛電影裏的遠鏡頭被拉成了近鏡頭一樣,她的眼神也由茫然模糊變得清晰真實,痛苦絕望的神情溢滿眼眶。隨後,她瘋狂地跑了起來,跑出餐廳,跑到大街上。街上人來車往,一輛藍色的的士剛好開了過來。她招招手。的士停了下來。
司機幫她打開後麵的車門,另一個人跟著鑽了進來。
司機問,去哪兒?
旁邊的人望望她,答道,去XX旅館吧。
正默默流淚的林雨立刻道,不,去酒吧吧,最近的酒吧。
47、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