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就算你藏在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出來。就算真的要分手，也要當麵說個清楚，不能就這樣糊裏糊塗地算了。我背著吉他，一邊唱歌一邊打聽有關你的消息。我先走京廣路線，在線上的每一個站，比如韶州、郴洲、衡陽、株洲、長沙、嶽陽等地都待過，時間有長有短，主要視那個城市的大小而定。在韶州，我待的時間最長，我到你家裏去過，偷偷地在你家附近守了兩天兩夜。我想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我擔心你坐在車上一時心血來潮，在一個小城市裏下了車，然後就在那裏落腳了，所以，無論大小城市，我都必須親自檢查一遍。離開北京後，我又去了天津、南京、上海、杭州、西安等地，不過，也就這麼一些地方了。
講到最後，冷玉輝的聲音變得很輕很輕，眼神變得迷離恍惚，似乎那是一個夢，一個遙遠而模糊的夢，他是在描述夢中的情景。林雨仰起頭，默默地凝視他的臉。也許是酗酒的緣故，也許是想得太多的緣故，與幾年前相比，冷玉輝的臉粗糙蒼老了許多，摸上去感覺就像老樹的皮。當撫摩到冷玉輝粗短紮手的一字須時，林雨問，你什麼時候留起胡須來的？
冷玉輝問，好看嗎？
好，看起來比以前更成熟更具有男人味。
也更老了吧？
我喜歡看你這個樣子。
那就多看幾眼吧。冷玉輝露出難得的笑容說道。
林雨撫弄了一陣胡須，忽然停下活動著的手，問道，對了，阿聰和旭仔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他們還和以前一樣。
他們有人結婚了麼？
冷玉輝愣了愣，隨即沉吟著道，有，旭仔和阿鋒都已經結婚了，阿華和阿聰也都有女朋友了。
哦。你離開廣州後，他們沒發生過什麼事吧？
我臨走前交代他們，如果別人不主動找他們麻煩，他們也別生事。如果別人主動找他們麻煩了，他們也別退縮，立即打電話給我，我會找人解決。
那他們找過你嗎？
找過一兩次，我都叫人擺平了。
這樣你不是欠了別人很大人情？
也沒什麼，我是叫爸爸的秘書去擺平的。
你爸爸的秘書？
嗯，我叫他吳大哥。他的交際很廣，黑白兩道都有熟人。
是嗎？
隻可惜我很遲才知道這件事。
為什麼說可惜呢？
如果早知道的話，阿波的仇就報了。
提起劉波，兩人都沉默了。過了一會，林雨輕聲道，前段時間，我去看過他了。
你去看阿波了？
嗯。
為什麼呢？
因為聽說了你的事，不知道該怎麼做。心裏煩，就去看他了。
是誰告訴你我的事的？
葛雲飛。還記得嗎？就是你們大二時的輔導員。
當然記得。不過，他又是怎麼知道我的事的呢？
聽人說的吧。他現在和他老婆改做服裝生意了，他老婆就是以前和我一起住的那女孩子。名叫李莉的，你知道嗎？
冷玉輝說，和你在一起的人，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林雨笑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