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均看向紀朝清。
紀朝清臉色雖有些蒼白,但是嘿嘿一笑,坐起來:“沈均,其實就算那個五皇子不把我帶到大季國,我也會來這裏的。”
她講起了一些舊事:“當年誅邪之戰時,我仗著自己功法強大,便獨自將妖魔鬼三族分別封印,封印需要陣法,陣法以陣眼為載體,我當時將陣法中的五個陣眼全部放在了自己身上。”
當年的恐怖場景曆曆在目,紀朝清放緩了呼吸:“在封印三族成功後的瞬間,我的身體直接被陣法裏壓抑的千丈戾氣燒穿了。師父為了給我續命,便將我身體裏的四個陣法取出,分別放在了其他幾個同族身上。以我體內的陣眼為首,其他四個陣眼輔助,才可保封印長久堅固。”
“誅邪之戰中,師父為了救更多的人,根本不顧自己的身體,他幫我處理好陣眼的事情之後,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於是便閉關了。我的身體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千丈戾氣傷了我的根基,我的修為不可能再精進。天玄宗百廢待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我也選擇了閉關。但是百年之後,我發現自己的靈力在逐漸消失,同時我也感應不到其他四個陣眼了,如果那些陣眼被有心人得到,毀掉封印三族的大封,那對於天下人來說,就是一場災難。我必須要在死之前,將所有的陣眼收集起來,交給師父保管,這樣我才能死的放心。”
紀朝清認真道:“程矜之就是陣眼之一,我要取出她身體裏的陣眼帶走。”
說著,紀朝清的手向上張開,一枚藍白色的玉珠懸浮在她手心上。
沈均抬眸看向紀朝清:“說實話。”
浪費了很多口水的紀朝清立刻大聲嗶嗶:“我說的就是實話!”
沈均握緊拳頭,扭過頭不再看她:“騙子。”
紀朝清反駁:“我不是騙子!”
沈均冷冷問道:“你說五個陣眼放在你那裏,戾氣便會燒穿你的身體,那你如何收集。”
原來是因為這個。紀朝清深吸一口氣:“所以我需要你幫我,你雖然沒有靈力,但是你很強,最起碼天玄宗裏沒你打不過的,等拿到了程矜之的陣眼,我會把主陣眼給你,你我二人分擔陣眼帶來的戾氣,隻有這樣,我們才能把五個陣眼帶回去。”
紀朝清自認為自己的邏輯非常自洽,就在她坐等沈均答應的時候,他突然問了個問題:“你為什麼會死。”
這個問題就像是在說冷笑話似的,這世上每個人都會死,隻是她死的比較早而已。
於是,紀朝清回答道:“我也不想死,如果可以的話,我比每個人都想活著。”紀朝清說,“但是人生在世,總有不得已。我當年封印三族就是為了保護天下,現在還是。沈均,每個人活著都有方向,守護天下就是我的方向。”
聞言,沈均坐在了不遠處的凳子上,他的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整個人一如既往的流露出一股與世隔絕的出世意味。
清冷疏離,如同觸不可及的明月,又如同永不可攀的雪山。
見狀,紀朝清不由得問道:“沈均,你就沒什麼想做的嗎?雖然你失憶了,但是你不可能一直這樣懵懂茫然,人生在世,總要找個目標往前走,否則會很痛苦。”
仔細想想,若是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不清楚自己的來曆,更不知道前路該往哪裏走,一個人踽踽獨行,好像現在死了,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一個人會難過。這樣的感覺,應該也十分痛苦。
“我答應你。”沈均道,“我幫你。”
成了!
紀朝清走到床邊坐下,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你幫我的第一件事嘛,便是同我躺在一處睡覺。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那日我同你睡在一起是無心。我身體被戾氣焚燒,所以每夜都會疼得意識不清楚。”紀朝清的雙眼亮晶晶的,“但是和你觸碰之後便會有所緩解,所以還請你幫幫我吧沈均哥哥!”
沈均抿了抿唇。
一刻鍾之後。
紀朝清躺在地鋪上,沈均躺在床上,二人手拉著手,床沿有個以靈石為陣眼的小型陣法護著沈均,這場麵當真是規規矩矩,任誰看了都感覺不出錯處。
紀朝清咬牙切齒:“我說沈均哥哥,你把陣法撤了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非禮你!你給點麵子好不好!”
半響,床上隻傳來三個字:“寢不語。”
紀朝清無語凝噎片刻,隻好躺在地鋪上挺屍。雖然二人牽著手,紀朝清身體裏的痛覺大半都已經消失,但是剩下的痛苦依舊在,隻是沒有太難捱,別別扭扭的在她身體裏亂來,紀朝清被這說疼不疼說癢不癢的感覺憋的難受,她睡不著,便盯著沈均的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