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乍起,水榭中的風鈴伶仃作響,好不悅耳。
鄧福姬與小公主相對而坐,宮人上了熱茶,擺了果品,而後躬身退下。
“福姬姐姐,你還未與我說宮外是個什麼樣的世界呢。”小公主睜著一雙明媚又空濛的雙眸直直地看著鄧福姬。
鄧福姬淺抿了一口茶,聞言,臉上出了一絲詫異之色,望向小公主,“殿下怎麼突然有興致提及宮外的事。”
小公主眉目清和,臉上有一絲鬱悶,“我隻是突然感到難受,能待在國都的時間不多了,可我卻一直待在宮裏,少時的記憶已經記得不是太清了,但還一直記得年幼的時候爹爹背著我走過國都的大街小巷,人聲鼎沸,好不熱鬧,記憶還有一串鮮紅的糖葫蘆一直勞勞的抓在手裏,我想我應該回去看看。”
鄧福姬伴讀小公主那幾年,也常常聽到小公主把爹爹掛在嘴中,自然也清楚的知道小公主指的爹爹是何人,鄧福姬抬了眉眼看向對方,“殿下在…宮裏可是有不舒心的?”
小公主與她對視,輕蹙了眉,“沒有。”
鄧福姬的目光落到小公主的臉上,“宮城內和宮城外其實都是一樣的,宮裏住的是皇親國戚,宮外住的是達官貴人、平民百姓,其實都是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罷了,沒有什麼出奇的。”鄧福姬嗓音輕緩柔和,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小公主。
小公主垂下眼眸,“是這樣的嗎?”言語間有淡淡的失意。
鄧福姬繼續說道,“宮裏金碧輝煌是天下至聖之地,宮城外的人無一不想擠破了腦袋的進來。”
話語畢,小公主眉目猶似傳情,此時呆呆的,說不出的感覺,隻是對鄧福姬的一番言論有略過些失望,但這種感覺轉瞬即逝。
眼前的鄧福姬和幼年時期陪伴她的鄧福姬又好似有了分割感,腦子刺疼,埋在心底深處有一段畫麵強硬地擠進了她腦中,小公主蒼白著臉,嚅動著嘴唇看向鄧福姬。
但終是不言,那段肮髒的記憶片段,斷不是她的福姬姐姐。
小公主略微沉默後,道,“福姬姐姐,等我找太奶奶要得了出宮令牌,我可以去找你玩嗎?”
鄧福姬看向對麵一臉稚氣柔嫩的人兒,衣著布青色長裙,膚白貌美,一舉一動極盡妍態,嬌憨純真,看起來就是從富貴堆裏養出來的人。
“當然了,殿下,臣女求之不得。”
小公主臉上浮現真心實意的笑,鄧福姬眸光微動,不動聲色地移開雙眼,這時,有宮人進來告訴鄧福姬,鄧國公夫人正在找她呢。
鄧福姬萬般不舍地同小公主報以歉意,小公主依依不舍放鄧福姬離去了。
鄧福姬離去後,候在一旁的季童輕聲向前為小公主斟了茶,恭順垂首,“殿下,很想出宮嗎?”
小公主近來多有反常,季童侍俸在前自是瞧去了些端倪。
小公主從未當季童是外人過,朝四周環顧了一圈,壓低聲,“嗯!季童姐姐,我想離開這裏!”
季童手一顫,抬眸正撞上小公主那雙似熊熊燃燒般的雙眸,朝水榭四周看去,同樣壓低了聲音,“哎呀,我的殿下,你怎會有這種想法。”
小公主眨眨眼,“我是認真的。”
季童看著她,“我的殿下,你趕緊止住這種想法吧,要是讓人知道,隻怕要說你膽大包天。”
季童清澈的眸光裏疊映的都是小公主那張生動鮮活又美麗的臉頰,那雙眼睛就如同會說話似的,此刻正含著溢於言表的笑意對著季童,“我想好了,離宮後我就去爹爹曾經的府邸大將軍府,然後閑暇有餘我也可以去鄧國公府找福姬姐姐玩,反正,總不想待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