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人或者富人,選擇向上遊,還是向下落?唯有這一項選擇,窮與富是平等的。
努力很重要且必須,到努力夠了的時候,機會自然會不忍心,會慈悲。就算沒有學費,徐迎美也從沒有認真考慮過錢的來源,‘有了父親意外事故的補償金再加上房屋的押金,我真的可以永遠離開這個村子了。’她堅定地想著,手裏拿著剛剛自房東太太那裏艱難討要回來的房屋押金,走在隨便一個外人來都會絆道摔跤的小村路上。
她是個漂亮的女孩,即使著一身孝服走在這樣偏僻的路上,一樣引人注目,叫人情不自禁生出一種淒美的聯想。
“你這樣子還蠻像孝女的。”是裴仁修,他故意在徐迎美回家的路上堵她。
裴仁修是村子裏的混混,徐迎美被酒醉父親毒打時,裴仁修是她可以投靠的地方,他把自己當作她的男人,但她卻從來沒有把他當作一個人,她眼中——他隻是一個地方,一個可以避開毒手暫時落腳的地方。
“想幹嘛?”她定住,目光寒冷,麵無表情。
“不要這麼無情嘛。出獄第一天我連老媽都沒有探望,卻是迫不及待第一個先跑來看你了!原來嶽父大人已經過世了…嘖嘖嘖…”他伸手,輕浮地扯著她的喪服,“你穿喪服的樣子看起來很性感嘛……”
“啪!”她打開他的手,目光自下向上冷冷掃去。
“怎麼?!你該不會是已經忘記答應過我的事了吧!你是我裴仁修的女人!記得嗎?!因為你答應作我裴仁修的女人,我才甘願替你交付了整年的學費,還因為這樣坐了一年牢,”他吐了口口水在她麵前,“你不是以為自己會念書懂得連跳兩級,就不用麵對現實付出金錢供養自己了吧?!”
“沒錯。我是答應作你的女人,而那晚我也去了。結果,是你自己被警察伏擊回不到家把我變成你的女人。所以,”她垂下眼瞼,沒有一絲情緒,“我們之間結束了。”
“你再說一次!”他火了,一下把她的臉孔掐得凹陷變形。
“命賤……也該看看自己有幾兩重。”她不屑地看著他,一點也不畏懼他預備動粗的姿態。
“命賤?!”他怒瞪她,手上力道加重。
她依然沒有半分懼怕,她的人生還有什麼好怕的,“我要離開這裏,在這個村子裏的所有事情,我都裝進了我爸的棺材,脫掉喪服以後,就是全新的我了,今天以前的我……全部都要拋開,這樣,你懂了嗎。”她低聲卻毫無保留做到殘暴,“以後我們在路上碰到,我不認識你。就連我爸活過來,我也不認識他。”
他震驚地看著她,那種令男人都會驚恐的殺氣,“你瘋了。”他鬆開了手。
“我瘋了,活得太痛苦,所以瘋了。”
徐迎美抬頭挺胸麵對著裴仁修,緩緩地綻露出微笑,那種令人發顫的笑容在身著孝服的她的臉上尤其突兀森冷。
她,絕不屬於這裏。
平靜邁開離去的步子,徐迎美連眼尾都沒有再掃一下裴仁修。
難以置信地看著徐迎美離去的背影,裴仁修幾乎要等到她走出十多米的距離,才覺醒力量撕破喉嚨地喊出來,“不要對我這麼無情,在這個廣大的世界中,你的身邊還有誰?!相信就連你的死鬼老爸到了這種時刻也會把你托付給我的!!!”
他不是沒有機會把她變成他的女人的。一年前,她求他替自己交付學費,他跟她說,“可以,除非你願意奉獻出自己的身體,成為我的女人。”而她那時,是連眉頭也不曾皺一下地答應了。然後,在他替她交付了整年的費用之後,她說晚上就去找他完成自己的承諾。最後,他卻在她願意成為他女人的那個晚上,被警察伏擊了。
他為了替她弄錢,搶劫了一家裘皮鋪子,但她還沒有成為他的女人,他就已經被拘捕,而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報警的人——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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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走?”劉永希覺得不舍。
相貌溫婉典雅的劉永希和尹翔澤結識多年,劉永希在畢業後進入文榮集團旗下的MBS電視台。尹翔澤的父親是文榮集團的董事長,而劉永希的父親也是MBS的大股東之一。這樣兩個人自然成為雙方家長眼中門當戶對青梅竹馬的一對。目前已經是新聞主播的劉永希,早已在雙方長輩的默許下,靜靜等待她和尹翔澤婚禮的到來,盡管尹翔澤連對訂婚都遲遲沒有給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