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半，夜色籠罩著b市機場，飛機平穩降落，還有一周就過年了，機場各處都高掛起了紅燈籠和中國結，季漾從商務艙靠背上起身，第一件事就是開手機。
隨後拿下背包，走出飛機，在去行李托運轉盤的路上撥出一個號碼。
等他慢吞吞走到轉盤邊，電話才通。
他的注意力已經沒放在轉盤上了，手心沁出薄汗，目光望著不遠處的燈籠，可還沒等他開口，那頭先說話的卻不是記憶中的那個聲音。
“你是誰？”
是約莫十八九歲，清透的少年聲線，語氣很隨意，尾音微揚。
季漾微愣，一時拿不太準對方的身份：“我找顧時延。”
“他在洗澡。”
“”
“阿降，去屋裏幫我拿件衣服過來。”
顧時延剛洗完澡，還在洗手間沒出來，便提高了音量，電話裏清晰可聞。
季漾渾身冰涼。
為的不止是“在洗澡”、“去屋裏拿衣服”這幾個字眼。
這聲“阿降”扼住了他的命關。
名喚阿降的少年好像回了房間，季漾聽到關門開衣櫃，翻找衣服的聲響，他在心裏對這兩人的關係百般猜測，最後終究耐不住好奇，問道：“你們是什麼關係？”
“情人。”
呼吸微滯，季漾的視線裏隻餘燈籠的鮮紅顏色，格外灼目。
顧時延不顧他的拒絕，鍥而不舍地追了他六年，送出的情書無數。
因為名字連讀起來的諧音和“jiang”很像，他為他取了個隻有他們兩人知道的小名，每一封情書的開頭，他也曾親昵地稱他為——“阿降”。
五年前出國留學，顧時延送他到機場，深情表示會永遠等他。
現在他學成歸國，想給顧時延得償所願的機會，他身邊卻已經有新的人了。
邊上有人拍了下季漾的手肘，他終於收回思緒，轉盤上隻有他的行李沒取了。
他匆忙掛了電話，把箱子拿走，快步走出機場。
打的出租車司機在聽財經電台，電台裏剛好播到明晚他發小方辭家旗下某子公司要舉辦開業酒會，圈子裏各路商業夥伴皆會去捧場，其中就包括顧時延家。
而這樣的場合，有伴兒的往往也會帶出來給自己撐個場麵。
他微信戳方辭：“我下飛機了，剛在出租車裏的電台聽到明晚你家要辦酒會，我也想參加”
方辭：“你認真的？還是沒聽到顧時延他家也要去？”
“我爸媽還在旅遊沒回來，我一個人在家宅不住”
方辭理解歪了：“懂了，想去結交精英才俊，你母胎solo26年，既然看不上顧大少，就明兒過去溜一圈看看有沒有中意的，我幫你介紹”
季漾懶得理方辭這些胡話，哪知他又道：“不過顧時延去也沒事，你還不知道呢吧，他前陣子看上了個人，開著會那人打來的電話都照接不誤，
沒人見過模樣，隻知道個小名兒，好像叫什麼阿降，這名挺怪的是不是你說，我還蠻想借著這次酒會看看那人長啥樣呢，得比你漂亮多少倍才能勾走顧時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