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懷璟看著母親拉著少女緩緩走來,他想去迎,走了兩步,竟同手同腳,不能支配熟悉的身體。
他抿了抿嘴唇,小心地看了眼她們,見少女沒有見到他的囧樣,心下舒了口氣,但也站在原地不走了。
桃李看著這個二表哥站在原地,低垂著頭,這是啥意思,就如此討厭見到我嘛!?
桃李跟著衛夫人走到世安院的院門前。
衛夫人親熱地拉著她的手,向桃李示意,“這是我生的二小子……”
衛懷璟看向少女,她換了發型,比晌午見時更加靈秀,許是天氣太熱,她臉頰飛霞,嬌美非常。
衛懷璟有些不敢看她,低垂下頭,移開視線。
隨著王夫人話音落下,桃李看著這視線亂撇就是不看她的少年,心下有些好笑,果真還是個少年,什麼都擺在臉上。
桃李上前一步,屈身行禮,脆生生喊了聲“表哥”。
桃李在細細打量他。
他現下換了一身淡青色的學子服,衣袍領口袖口都鑲繡著竹葉滾邊。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祥雲寬邊錦帶,烏黑的頭發束起來。
他未滿二十,還未束冠,頭發隻是用衣服同款發帶綁成馬尾,更加顯出他的頭發的黑亮順滑,如同綢緞。
衛懷璟能感覺到她在打量他,那視線好像有魔力,讓他渾身發僵,喉頭發緊。
他匆匆看了她一眼,像是被燙到一樣,又匆匆移開。
衛懷璟發現了一個好辦法,不去看那讓他心悸的容顏,將視線放在她耳垂上朱砂痣上,這樣既不失禮,又不會讓臉如火燒而出糗。
那痣小小的,顏色鮮紅,隨著她說話微微起伏。
對她叫得那聲“表哥”,喉頭發緊的衛懷璟隻是淡淡應了一聲。
衛夫人看出兒子的冷淡,笑嗬嗬打著圓場,“他從小就這樣,熟悉起來就好了。你二表兄現在在皓淵書院讀書,今日便去進學,平日裏是住在書院的。每個月十五休沐回家,到時讓他帶你出去逛逛咱大金陵。”
他聽到母親的說法沒有出言反駁,隻是抿了抿發幹的唇,沒有人知道這小小少年內心的想法。那是淡淡的懊悔,懊悔自己每次見她都是這樣,緊張得說不出話。
他飛快看她一眼,見她沒有因為他的“冷淡”而生氣,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天色也不早了,雖說書院離咱家也就半個時辰的路程,但還有這麼多細軟要歸置呐。”衛夫人對呆愣的衛懷璟說。
衛夫人看著這和平時不一樣的兒子,一時也沒有覺察他的小心思,隻以為他要去書院,舍不得家才如此。
“不過二十幾天便回來了。”衛夫人敷衍地安慰了一下自己的二兒子,小聲嘟囔了一句,“去年第一次上學時也沒見這樣,怎地今年就想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