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著八字胡的魯維克躺在鬆軟溫暖的大床上,耳旁傳來風鈴的搖晃碰撞聲,睜開眼睛入簾的是熟悉而又有一絲陌生的天花板,作為全知教會的忠誠信徒,他用黑色的顏料親手在白底的天花板大片空白處,繪出代表全知象征的豎瞳巨眼。
啊!祂正注視著,祂忠誠的仆人。
魯維克和巨眼對視了一秒鍾,他毫不緊張,為了全知教會,他早已付出一切。
“丈夫,你醒了?”
妻子的尋問在床沿邊響起,魯維克支起上身,靠在床頭,身披白紗長裙的她正耐心地梳發,魯維克不動聲色地用右手摸到了枕頭底下,他有常年在枕頭下麵放武器的習慣。
“你怎麼不說話?”
妻子轉過頭,臉上曾經姣好的麵容,如今已是爬滿蠕動的白蛆。她張開了下顎,一根鮮紅的舌頭遍布倒刺,帶著破空聲襲來。
魯維克抄起枕頭下的武器,那是一柄彎曲的短劍,劍柄上刻有眼珠圖案,是他通過血祭得到的詛咒物品。
鋒利的劍刃割斷了刺來的舌頭,魯維克靈活地翻身而起,一劍抵近紮進了妻子的胸膛,將她狠狠地壓在牆角,動坦不得地連被又刺了十數下。
“親愛的,放棄吧!”
妻子染紅的臉不知何時恢複了正常,她眼角有一絲痛楚,用盡最後的力氣湊到魯維克耳邊,顫抖著勸說。
“不!吾主高於一切,我不會放棄追隨祂,絕不會!”
紅了眼的魯維克抽出劍刃,直接一劍紮進了妻子的心口,他開始狂笑起來,笑聲淒厲尖銳,不似人類的聲音。
“店長先生?”
一道年輕的男聲將魯維克喚醒,他長籲一口氣,幻覺褪色為他開設的店鋪,那個替他找回戒指的獵人站在櫃台前,等待著什麼。
“抱歉,這是你的報酬。”
魯維克把手心裏的眼珠銀戒戴在右手食指,他翻出錢包,取出四張10元麵額的金磅紙幣,遞給那位不簡單的獵人。
是啊,之前派去的獵人前後足有七八名,不乏有成名以久的資深獵人,但能完成任務的,就隻有他了。這樣的存在,多少也和魯維克一樣,有點屬於自己的小秘密吧。
“我要買一個靈魂提燈,能告知它的用途嗎?我看別的獵人都是人手一個的。”
劉易斯隻拿了三張紙幣,他打算買些裝備,這也是來地下黑市的初衷。
“靈魂提燈?嗬,這東西是獵人最看重的裝備了,它關乎生死與財富。”
魯維克走出櫃台,從店鋪的一角拎起一盞造型古老的手提油燈,燈具有個細鐵環扣住的把手,沙漏般曲線的玻璃燈罩下,是黃褐色的棉燈芯,輕拉開燈頂上通氣的合頁風門,燈芯自動跳出一點明黃的火苗,將方圓十幾碼的空間鍍上一層澄黃。
“這是它的正常狀態,隻要接近詭秘之物,燈焰的顏色便會轉變。”
魯維克細致的介紹起它的作用,見劉易斯藏在鳥嘴麵罩下的雙眼有些不解,繼續解說道。
“提燈燒的是北海魚妖的體脂油,這種本世界原生的物種對侵襲而來的詭秘之物非常敏感,隻要稍微靠近,燈焰就會發紅,如果是強大的存在,顏色將變成紫色乃至深黑。你們獵人既要靠它預知風險,又得用它尋找獵物。”
“燈油能燒多久?多少錢?”
劉易斯注視著那簇火苗,問道。
“裝滿能用上七天,加滿需要1金磅10銀令。”
魯維克又拿出兩個一公升左右容積的瓶子,裏麵裝有無色的液體,微微傾擺著。
“提醒你一句,燈焰變黑的時候,有多快跑多快。”
劉易斯回想起昨晚聽到的勸告,書店裏最後一本《愛德華王朝巫師記事》攤在收銀台上,他伸出手指向一行文字。
“老獵人亨特手裏的靈魂提燈發出黑色的暗光,將周圍的一切光線吞噬,他抽出傳奇武器仲裁者長劍,麵對那個坐在胡桃木椅上的存在。”
這段文字記敘的是1786年愛德華王朝晚期的詭秘之物造成的巨大傷害,喚為夢魘的詭秘殺死了兩萬餘人,最終與老獵人亨特同歸於盡,傳奇的仲裁者長劍也就此不見蹤影。
書中有幾起獵人除魔的記錄,無一不提及靈魂提燈的燈火轉為黑色,能被記敘的詭秘之物當然都不是善茬,就產生的破壞力來看,與劉易斯還有高等法師實力時也相去不遠。
這些事件中都有巫師的參與,所以才能記在這本書裏,高級巫師的能力相比那些老獵人來說並不落下風,隻是更加全麵,在殺傷力上稍弱。
“老獵人…老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