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個機械音突然響起。
「你死了。」
離瞳四下打量一番，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並沒有什麼人出現。
「現在的你隻是一團遊離的意識，隨時可能消散。」
“何人裝神弄鬼！”離瞳警惕道。
「我是重生係統。」
“那是什麼？”
「可以讓你重生，去完成……」
“不需要。”離瞳興致缺缺，打斷了係統的話。
「你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麼？」
“炸死的。”煉器充靈時意外爆體，離瞳十分清楚。
「不，你是被人害死的！」
“哦。”
「想知道害你的人是誰，又為什麼害你嗎？」
離瞳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不想。”
「哼哼，我就知道你一定想……什麼？不想？！」
機械音忽然不淡定了。
不對啊，資料上顯示，這是個搶可愛小朋友靈石，調戲良家劍仙，奴役良民百姓三百年的大魔頭！
炸毀一國王都、血洗曾經的第一大派，屍骸鋪路血染八方坐上了如今的第一門派離雲門的掌門！
這樣一個戾氣衝天、無惡不作的選手，麵對自己被害一事，竟然無動於衷？！
是方向不對麼？
「你死了，你一手創建的離雲門被害你的人奪走，你不會不甘心嗎？」
“不會。”
她不過擔了個掌門的虛名罷了，門內事務她並不怎麼過問。
「你的親朋好友被構陷牽連你也不在意？！」
“本尊孤家寡人。”
「沒了你的庇護，你那唯一的小徒弟被人整死你也不在乎？」
“人各有命。”
「你煉器房的寶貝被人瓜分走了，連你那大殺器的手稿都被人翻出來倒賣了，你不生氣？」
“末日無雙。”離瞳輕嘲。
末日，便是那大殺器的名字。無雙，便是除她再無人能煉出。
係統急了。作為一個剛被正規係統軍招安的野係統，1949表示業績壓力真的很大。這個人類是它計算出的最佳宿主，本以為能輕鬆拿下，沒想到竟是個油鹽不進的！如果實在不行，它也隻好找別人將就一下了，總不能一點業績都沒有……
「難道你就沒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離瞳忽然沉吟了一下。
“現在有了。”
係統瞬間看到了希望，激動問道。
「是什麼？」
“本尊要安息。”
係統：……
忽然很想罵人！
說好的契合度100%，匹配成功率99.9%呢？
不，算法程序不會出錯！是不是它遺漏了什麼重要信息？思及此，係統翻出了離瞳的個人信息網絡圖再次仔細檢索。
離瞳的眼前忽然就出現了一個大的光屏，裏麵不斷閃過一幅幅畫麵，有跟她打過交道的人，有她去過的地方，一切似乎都與她有關。
忽然間，離瞳的瞳孔驟然一縮。
“那是……白木人？！”
畫麵中是一座依溪水而建的小木屋。溪水旁，一個白色小木人正在一個水桶邊搖著木質的手搖螺旋槳。
“不……不可能！這世上已經沒有白木人了！”離瞳不敢置信。
察覺到離瞳的異常，係統嚐試著放大了畫麵。畫麵中央，白色的小木人臉上被人用紅色顏料畫出了一個簡單的甚至有些醜陋的笑臉。小木人搖啊搖，搖啊搖，搖著搖著忽然散架了。那個醜陋的笑臉軲轆了幾圈，最終滾進了溪水裏，順著水流飄遠……
“早說過軸承選材不能太輕，又散架了吧！”撲哧一聲，離瞳笑得無奈，又有些哽咽。
這一幕喚起了她久遠的記憶。
那段記憶裏，有沉迷發明卻總出故障的笨蛋師父，有經常給她做南瓜奶糕的溫柔師母。那是她人生中最溫暖的時光，是刻進骨子裏的、再也無法回到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