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長仙派千年留下來的規定,新進弟子的進派大典將在三選後的第二天舉行。
一大早,黎杏安就被秦荔大著嗓門敲門喊醒,穿著她遞過來的白色印雲紋的弟子服,和雲輝門其他弟子一起前往門派內廣場。
雖然昨日才下過大雨,今日放晴後,仙派四處的地上卻滴水未留,幹淨透亮,好像那場淋濕萬物的雨隻是誰的錯覺。
昨天通過三選的一百名新進弟子全都彙集在內廣場,掌門將親自主持大典,宣布他們正式進入長仙派,至此這些人將在修行之路上繼續突破。
一群嘰嘰喳喳興奮地討論個不停的新入門弟子圍聚在廣鋪著瑩瑩白石的廣場中間,往屆的弟子則坐在兩旁視野開闊的觀望台上,俯瞰整個廣場白飄飄一片,熱鬧而壯觀。
“快看,那不是雲輝門的嗎!”
雲輝門的弟子人數雖然少,但乍一出場便收獲了全場的目光,在那一群肌肉糾結的壯漢中間走著三個無比紮眼的人:一個英氣十足看起來就不好惹,一個小個子俊美無雙,還有一個便是昨日那個不按尋常人思維出牌的小女郎,隻不過今日她穿上了飄逸靈動的白色弟子服,身材窈窕,麵孔依舊甜美可人,見到誰都會友好地漩出兩個小酒窩。
整個隊伍的氣質要多違和就多違和,引得從旁邊路過的弟子頻頻側目回頭。
黎杏安:降低存在感的目的好像並沒有達到呢。
將黎杏安和其他幾個弟子送進廣場後,秦荔和周文一些老弟子便去到了觀望台,黎杏安的視線跟著他們一路,注意到了同樣在往觀望台上走的那個熟悉身影。
今天他也來了?她還以為以他現在尷尬的處境不會來參加呢。
黎杏安忍不住偶爾不經意間向那邊投去幾眼。
江平身長體瘦,挺拔如竹鬆,飄逸的白衣被他穿出了幾分利落的氣質,長發高豎露出了流暢的臉部線條,臉上大片的灼傷十分突兀,讓他原本俊朗脫塵的五官多出了些狠絕淩厲,在一眾同樣穿著的的同門弟子之間格外引人注意。
他的出現,在觀望台那邊的老弟子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但他神情始終冷峻態度疏離,在自己的身周隔出了一道無形的屏障,仿佛外麵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新入門的弟子們中間也有不少人在議論。
“我聽師兄說,這個人在門派都已經沒有修煉資格了,怎麼現在還能出現在這裏啊。”
“不能修煉但畢竟人還是在門派裏啊,這種所有弟子都要到的場合應該還是得出來露個臉吧。”
看來已經有不少弟子都知道了他的事情,黎杏安收回差點跟他碰上的目光,又聽到旁邊幾個女弟子在悄聲討論。
“別的不說,如果不是他臉上有傷,這濃眉大眼的長相還真對我的胃口。”
“我也這麼覺得,這種無辜可愛的小師弟模樣我最喜歡了,可惜那麼大的傷疤還是算了。”
黎杏安柳眉微微皺起,滿心疑惑:濃眉大眼,無辜可愛?
這確定跟她看到的是同一個人?
她又朝那人看去,隔著老遠的距離認真觀察,長眉鳳眼高鼻薄唇,氣質冷淡,怎麼也跟她們說的這幾個詞扯不上任何關係吧。
是她們看錯了還是自己看的有問題?
沒等她多想,隨著一道尖銳的劍嘯長空之音,進派大典正式開始。
跟以前黎杏安在學校開新生歡迎會一樣,大典的流程是先派出了三個門主上去分別發表歡迎詞,然後就是各門師兄師姐的修劍展示。
仙青門和青雲門派出的是文聽冬和雲旎,兩人同時走到廣場中間,合作展示了意劍的召喚和技能,五六把顏色青白的意劍在場上紛飛對鬥,精彩非常,雲輝門派出的則是秦荔,一上去就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大紅色的實劍,將一套虛實結合的劍法舞得絢麗奪目。
“秦師姐,太厲害了!”
跟沒見過世麵般,黎杏安把手拍得啪啪響,底下新入門弟子同樣崇拜之聲不斷,最後再由代理掌門師兄做了些總結,大典宣告結束。
散場後,弟子們全都被帶回到各支門,在與其他門的弟子擦肩而過的時候,黎杏安無意間聽到有兩個往屆弟子在討論剛才有人私下好奇問過的問題。
“掌門這麼重視門派的弟子選拔,每一屆的新入門弟子大會再忙都一定會要參加的,但是這次怎麼是掌門代理師兄來了?”
“聽說是去參加五大仙派的掌門會議了,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討趕不回來吧。”
秦荔瞅了那幾個討論的弟子一眼,跟走在一旁的黎杏安說:“你看吧,那兩個支門每天就愛瞎操心,該管的不該管的都要去管一手。”語氣有些嫌棄。
一個新進雲輝門的弟子好奇:“秦師姐,你這個語氣是因為我們跟他們有什麼矛盾嗎,快說給我們聽,以後見了麵多注意些。”
秦荔:“倒也說不上有什麼矛盾,就是他們這兩個支門專修意劍,瞧不上我們實劍雲輝門,總是在背後笑我們跟人間的打鐵匠一個性質,我以前看過他們大部分人最後練出來的實劍也就那樣,還總覺得高了我們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