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又開始發脹。
司檸被那雙眼睛鎖定,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隻紅氣球,隨時要爆。
她握緊書包帶,佯裝挑釁地回了一句:“那我以後上晚自習好了。”
季明臣知道不過玩笑而已,輕笑一聲:“那可不行,我還等著給你上課呢。”
說完,也不再逗了,直起身去結賬。
兩人的距離慢慢拉開,司檸緊繃的後背隨之一點一點鬆弛。
與此同時,她也放下心來——他並沒聽出那句話裏的不妥。
如今的天色黑得早了。
這個時候,落日餘光連殘影也不剩下幾分,混淆晦澀的光線讓沉默的人顯得更加沉悶。
司檸和季明臣回了別墅。
張阿姨早早準備好拖鞋,見到季明臣,說:“準備了幾道小炒,也不知道您吃不吃得慣。哪裏不好,您和我說。”
“您客氣了。”季明臣微笑道,“我已經吃過了。”
“吃過了啊?”
他點頭:“您以後也別這樣麻煩。”
張阿姨按吩咐辦事,客人如此說,她也不好再說什麼。
可司檸卻一下子明白了為什麼他會出現在便利店——吃晚餐。
要不是中途碰上她,他大概還會在裏麵坐會兒,看時間差不多了再過來。
司檸抿抿唇,不看人也不打招呼,低頭往餐廳走。
張阿姨有些尷尬地衝季明臣笑笑,領著人去了小會客室。
麵對一桌子佳肴,司檸慢吞吞地吃。
張阿姨送湯上來,發現菜幾乎沒怎麼動,問:“是不是不合口味?程先生說季教授是南方人,口味偏淡,所以今天……”
“他是南方人?”
張阿姨愣了下才明白過來這個“他”是指季明臣,點點頭。
司檸戳著米飯,又問:“南方哪裏人?”
“什麼?”
“我就是……”她夾了一塊蝦仁到碗裏,音調繃直,“想知道那邊有沒有什麼特色菜。”
“哦,你是問季教授是南方哪裏人啊?我剛才沒聽清。”
“……”
張阿姨放下湯,回憶道:“好像是蘭城人。”
司檸埋頭吞掉蝦仁,沒言語。
吃完飯,司檸回房間取編程教材。
經過穿衣鏡時,她瞥了一眼自己,一身淡藍色家居服,什麼花樣沒有。
挺好的。
她這麼想,擰開門把手出去,邁了兩步,又折回來拿起鏡台上的梳子,整理劉海。
嗯,來者是客,不能太不修邊幅,這是教養。
張阿姨趕在上課前送去水果,季明臣借此詢問插座在哪裏,想給手機充電。
“在這兒呢。”張阿姨忙說,“不太好找。”
季明臣道謝,司檸進來。
她落座時,桌上的手機正好亮了一下,上麵顯示剩餘電量是67。
還有這麼多電就充?
司檸沒多想,擺開書,準備上課。
關上門的小會客室裏,靜得落針可聞。
頂燈發出明亮的暖黃色光,從落地窗望出去,可以看到花園裏小溫室的一角,也可以看到裏麵開著的深紅薔薇。
“我先說下編程聯盟比賽的側重點。”
季明臣脫掉外套,裏麵穿了一件淺灰色襯衣,袖子卷起幾折,露出修長有力的小臂。
不同於平時溫和從容的模樣,進入上課狀態的男人多了幾分嚴肅的精英氣質。
司檸收回落在窗上的視線,集中注意力。
“……課程安排大概如此。”季明臣說,“至於課後作業,可以不寫。但不寫,就得在課前小測。達標了,不用補作業。”
司檸皺眉:“什麼小測?”
“檢驗你不寫作業也可以正確答題的手段。”
一聽“手段”,司檸扯了下唇,眼裏透著一股不屑的涼意。
季明臣說:“我上學那時也很討厭做作業。可這也沒辦法,再好的腦子也需要用起來才不會停滯。該寫還是得寫。”
想想某人初中都沒上過,直接去了高中,後來上大學又碩博連讀,沒畢業就被學校請求留校任教……司檸嗬嗬。
“你這招‘設身處地’很不高明。”她由衷點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