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回顏翛從那林府逃出後,連夜跑了十幾裏,終是看不見那林府燈火,聽不到一絲一毫的追兵馬蹄聲時,他才敢停下來喘口氣。
尋著大致方向跑到小鎮上,偷摸著進到一家小客棧後麵的馬棚,偷了馬匹,一路狂奔東去。
一路上,他或是靠偷或是靠騙,換取了幹糧果腹。渴了,便去那溪水邊或是城裏用來救火的大水缸裏尋些水喝。夜晚把馬匹一頭拴在自己腰上,一頭係在樹上,自己則爬到樹幹上去小憩一會。就是這般風餐露宿了三五日,他終於來到顏忌手下管轄的臨源城。
重新換了行裝,整理了儀容,好好休整了一番,兩日後,他坐上馬車,帶著一眾護衛,踏上北上的征程。
這一路比起之前,不可謂是舒適了太多。
行車久了,馬匹累了,他便命隊伍停下休整,倒也不緊不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出遊的富家公子。
到達臨近上都不足兩百裏的悲鳴峽穀時,天色已經見晚。
“殿下,咱們要不休整一下?”
“不可!今夜便是一夜不合眼,也得把這段峽穀走過去了!”
“峽穀紮營,兵家大忌!丟人顯眼,還不退下!”帶頭的將軍見底下小兵不懂事地瞎問,趕忙向顏翛賠罪。
顏翛並不在意這些小節。他示意全體噤聲,連馬車都停了下來。他便這般靜靜聽了片刻,隨機還跳下馬車,整個人俯倒在地,拿耳朵和手掌緊緊貼近地麵。
“不對勁!棄馬車改騎行,快快駕馬,全速前進!”
他回身上馬,隨行侍衛趕忙解開馬匹和馬車的連接,整支隊伍當機立斷地朝峽穀出口飛奔去。
可是早已埋伏在側的趙軍,哪會給他們在眼皮子底下溜走的機會?四麵八方瞬間發出“殺——”的嘶吼聲。
“有埋伏!掩護殿下!”
上坡俯衝的優勢在軍事上過於明顯,這也難怪趙軍會選擇這樣一個兵家必爭之地,來進行埋伏。
很快梁軍開始不敵,隻有稀稀拉拉的幾人圍在顏翛身側。
“住手!”顏翛一聲嘶吼,嚇壞了雙方正爭鬥不休的士兵。
“敢問將軍尊姓大名?也好讓顏翛死個明白!”
鄭悠堯示意趙軍停下,雙方自然地各站一方,僵持對峙。
“在下趙將鄭悠堯,今日便來取你項上人頭。”
“原來是趙國鼎鼎有名的鳳君!哈哈哈哈看來顏翛死得也不冤!”顏翛雙手張開,呈現毫無防備的姿態。
“顏翛自知今日便是死期,但還求將軍一個恩典,可好?”
鄭悠堯看著眼前莫測的男子,並不回答。
“早就聽聞鳳君武功天下無雙,可否讓顏翛在死前與鳳君切磋一番?就你我二人,若是將軍贏了,我和身後的弟兄繳械投降,隨君處置。若是我贏了,將軍照樣可以來取鄙人的項上人頭,但是要放了我身後的弟兄。這般將軍既可交差,這幾個小卒的性命於將軍而已也無傷大雅,不是嗎?”
“那本將就成全你!”
二人亮劍,攻勢一觸即發。
顏翛一個箭步上前,劍鋒直指鄭悠堯麵門。卻未等近身,就被鄭悠堯的劍鋒擋開。鄭悠堯順勢急轉而下,劍刃逆轉,就朝顏翛的脖子上砍去。顏翛眼眸睜大,急忙一個躬身才堪堪躲過,發館卻被直直砍下,頭發瞬間散亂,好不狼狽。
未等顏翛站定,鄭悠堯回手一抄,那雪亮的劍刃又朝他心口衝來。顏翛不敢怠慢,一個彈跳躍起,借力將劍鋒甩出,雙腳順勢超他的劍鋒踩下。鄭悠堯的側頭躲過並不靠近的劍鋒,但卻一時不察被顏翛踩住了劍身。
但鳳君就是鳳君,回身旋轉,利用全身的力量將重心不穩的顏翛摔了出去,順勢抽回劍柄。二人經此回合,雙雙站開了去,麵對怒視,皆是氣喘喘。
偏偏這顏翛全是那不要命的打法,也不管身上有沒有掛彩,刀刀往那致命的地方去,這讓鄭悠堯打了個措手不及。五六個回合下來,雙方還堪堪打平。
眼見兩人皆是力竭,雙方將士想上去幫忙,被兩人異口同聲地吼住,雙方將士這才不敢輕舉妄動。
鄭悠堯將劍鋒在胸前旋轉出幻影成花,腳下亦是迅速移動,沉下重心,直直往顏翛麵門殺去。顏翛下意識抬手便擋,誰知下一秒,鄭悠堯就迅速變換身體的姿勢,借助腰力和劍花的慣性,一個急抬手,瞬間就將顏翛的劍打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