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翾一覺驚醒,連忙去喚心蕊。“心蕊!心蕊!”
心蕊連忙趕來,連鞋子都沒來得及套上。“小姐,小姐,怎麼了?可是夢魘魘著了?”說罷輕輕拍打她的背,以示安撫。
白筱翾出了一頭的汗,心神還沉浸在剛剛的夢中,久久不能平息。“心蕊,明早就往宮中遞拜帖,我要去見阿姐。”她不知道夢中那身陷皇宮的女子是誰,但不論是元後還是她的貴妃阿姐,她都放心不下,定要去見一番,方能安心。
“大小姐洪福齊天,定會沒事,小姐就放一萬個心吧。婢子近日也未聽到宮裏有任何傳聞,想必是沒事的,啊?”說著又去給嚇得汗濕衣衫的白筱翾拿帕子擦臉,服侍沐浴,更換衣裳。
第二日一早,她便匆匆趕往皇宮,在貴妃的月華宮見到了好端端的阿姐。
“阿姐,你最近可有難事?”
“阿姐能有什麼難事?倒是你,這般急躁做甚,阿姐在這月華宮裏能飛走不成?都是長公主的人了,也得注意點儀態。”
見阿姐還在絮絮叨叨,麵上確實沒有難色,白筱翾放下心來,想來那夢中女子不是阿姐,真是萬幸。但隨即又想到夢中女子那皇後服製,趕忙又問:“那皇後娘娘可有事?”
白筱雅沒想到妹妹問這麼一出,卻也據實相告:“皇後是有福之人,自不會有事。妹妹,你這是怎麼了?”白筱翾隻是搖搖頭,不是元後也不是阿姐,那夢中女子又是誰?為何托她入夢?
白筱翾甩甩腦袋,不再去想那些紛繁複雜的夢境。屏退左右,握著阿姐的手,低聲說起嫂嫂最近的性情大變。
“徐二公子?怎會與他扯上關係?南州府,據我所知,在你和四哥兒沒出生時就無往來。怕不是有什麼誤會?”
“阿姐,我原也是這般想的。但嫂嫂的神態確實不似作偽。嫂嫂平時慣是端莊持重的,誰知見了這徐二就跟瘋了似的!要不是這些年嫂嫂一直陪著,我也要懷疑他們二人可是有舊了。哎,所以妹妹想不明白啊。”
“莫慌,阿姐會派人去查一查這徐二的底細,還有那南州府,都交給阿姐處理。你就顧好嫂嫂,料理白府上下已是不易,五姐兒辛苦了。”
白筱翾又投入阿姐懷中,二人膩歪了一陣。
見天色已晚,白筱翾準備告辭了。白筱翾出了月華宮,由宮人引著,走在皇宮內道上。路上卻見迎麵而來一人,竟是铖王!
白筱翾趕忙行禮,嘴上的稱呼卻是犯難起來。若是以長公主見禮,她得稱其皇兄。但若是以白府小姐見禮,這铖王又是阿姐的養子,成了自己的晚輩。糾結一瞬,最後隻得保守地喚了铖王殿下見安。
铖王這些年變化極大,陰鬱的眉眼,高挺的身姿,愈發有那上位者的姿態。他隨意一抬手:“皇妹不必多禮。”看來是認了她長公主的身份。铖王與白筱翾見過禮,便不再停留地離開,身形匆匆,似有急事在身。
白筱翾本沒放在心上,路行至一半,眼前不多幾步路就要到宮門,卻猛然拍了自己的腦袋。
“瞧我這腦袋,竟忘跟阿姐說那洚綢的事。”洚綢一案,事後南州府的態度,她一直拿不定主意,當時和阿姐隻顧著聊著嫂嫂的異樣,竟將這麼重要的事忘了去。
連忙又轉身回那月華宮,快至宮殿,她叫停了侍從:“你們就在路口候著便是,我與阿姐再說一句話的功夫就出來。”她要說的事本就要屏退左右,自不打算再帶著這大隊人馬再來來回回地折騰一趟。這路口和那月華宮也不過幾步腳程,宮人們自無意見,安靜地按照她吩咐候著。
她一腳跨進宮門,卻見冷冷清清的,剛剛還忙碌的宮人卻是一個都無。她心下詫異,但心中有事,她並未思慮這些小節,就一把推開了殿門。
她的腳步本就輕盈,走起路來跟貓一樣,殿內之人硬是等她推門入殿才聽到聲響。
“啊——!放肆!你做什麼!你放開我阿姐!”正如同夢中一般,铖王殿下竟放肆地擁著貴妃,她的阿姐!
阿姐眼中的驚恐無措狠狠地刺激到了她,她又想起夢中女子,那種救不了她的虛浮無力感令她愧疚不已,她被強烈的衝動驅使著,一個箭步衝上來,一把揪住铖王的後領,將人死命往後一拽。
被勒住喉嚨的男人,吃痛地鬆了臂膀,在白筱翾出乎意料的大力下,被拽得向後重重的倒去。
“呃。”沉重的男子身軀壓在了同樣因慣性摔倒的白筱翾身上,直砸得她五髒六腑都要吐了出來。二人四仰八叉地麵朝殿宇倒在地上。
“五姐兒!”阿姐心驚不已,趕忙就去推開被勒住脖子,一時無法動彈的铖王,扶起被壓得暈頭轉向的妹妹。
“還好嗎?你還好嗎?五姐兒,五姐兒,你莫嚇我!”貴妃此時顫巍巍地,再顧不得其他:“太醫!快傳…嗚…”
“阿姐,別喊!千萬別喊!我沒事!”白筱翾剛從吃痛中回過神來,立馬抬手就捂住阿姐的嘴。
若真是傳了太醫,招了宮人來,她阿姐如何解釋這個亂局?長公主平白無故跟當朝皇子打了一架?這般時辰,宮門都要落鎖了,铖王不呆在自己的府邸,屏退眾人到這貴妃殿內做甚?更遑論她剛剛眼見的一幕。元帝多疑,後宮又多是見不得阿姐好的人,她如何能給人親自獻上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