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柚略微懷慨地望了金門消失的地方良久,懨懨斂眸囈語:“蒼南”
再掀起眼皮時,不點而漆的瞳仁火光跳躍。
她一定要上蒼南!
“喂,方子絮,你又發什麼呆?!”一回頭,發現那家夥也傻愣愣地看,立即區別對待地吼了一聲。
方蘊下意識捏了捏笛聲,漂亮淺薄的眼眸聚攏了神智,舔了舔幹澀的嘴唇,低聲道:“我們要繼續去拔牙嗎?”
“不然呢?”溫柚不置可否,半怒半怨,“要不是你非要救那隻小幻境獸,符布也不會用掉,我們也就”
她步子越來越快,走出好一截後,才定住腳尖,回頭瞪了一眼,“還不跟上?”
方蘊孤零零站在雲絮上,肩背又薄又瘦,好像頭頂呼湧的海浪能隨時把他拍死,慘兮兮的。
這家夥怎麼看都不像能成神的樣子。
明明手握一把與眾不同的好笛劍,卻完全不能駕馭。在幻境中,什麼都敢吃,還非要去救那隻小幻境獸,根本沒考慮自己是否有這個能力,全憑意氣用事。
天神無情,濟道蒼生。
他這樣的人,到底憑什麼成神呢?
溫柚眸光黯淡半分,見他動了,才繼續往前。
方蘊收了笛劍,眼珠子戚戚幽幽地窺著前方的少女。
她的長發束得不高,又經曆一頓波折,此刻幾乎耷拉在肩頭,散碎的發絲被撩掛到耳後,耳廓愈發雪白可愛,氣質竟有兩分溫柔。
雖然她很凶,但剛才,他心底真有幾分害怕被丟下的感覺。
想起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握著笛聲的瘦指愈發收緊。
蕭何行沒說時間還剩多少,兩人隻能盡快行事。
爬上山洞時,溫柚悄無聲息地白了小臉,是渾身筋脈的痛。
方蘊滯了下,自覺扛著笛劍去切牙,還需忍受四翼巨齒蜥蜴噴薄出的奇妙鼻息,憋得白臉通紅,不時就要偏過頭換氣。
“嘖--。”溫柚咂了下嘴,看著方蘊這幅狼狽樣兒,實在暢快。
她原先是想殺了他報仇的,奈何幻境中殺不了人,若是上山了,同為蒼南弟子,她也沒了機會。
趁著爬上山洞的空檔,她想出個絕妙的主意。
所謂生不如死,人要死一場是相當容易的,就如前世她自毀魂魄,不過幾個呼吸間的事。
對方蘊最好的報複,目前隻剩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上輩子,他不是少年天才,機緣不斷,連神骨都能修得出來麼?
那她便要從入山開始,壓得他永無出頭之日,搶他機緣,斷他美名,最好能將他修出的神骨也□□,為己所用。
“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個法子?”腦子裏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抽剝神骨的法門她似乎見過,卻記不起詳細。
她所看之書,大多為蒼南閣藏,如果真有其法,她一定要找到。
於是看向方蘊的眼神,瞬間成了待宰羔羊。
還是等養肥的那種。
方蘊別過頭猛吸一口,睜眼對上她亮晶晶、□□裸的眼神,吸岔了氣,猛地咳嗽起來。
“”
她以前是屠夫麼?
溫柚收回目光,暫時放下心中的盤算,點著火花去找另一件附有靈紋的東西。
蕭何行還說留了個小驚喜給他們,她沒幾下便掘了出來。
看了一下,隻想埋回去。
在那一堆毫無關聯的東西中,紅光暗閃的蒼南靈紋不偏不倚,印在了一把半人高的大鐵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