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如夢第二卷,第一章攬風斯人獨立(上)(1 / 3)

前言

公元1673年,初春。//比奇屋www.biqiwu.com快速更新//大清的天空被波瀾詭譎的朝政籠罩其中。

三藩亂政,康熙百計戰敵。任納蘭容若為禦前三品侍衛,以四海升平、華夏一統為畢生心願,誓要堪盡風流不輸古今帝王。

同年春末。吳三桂率軍犯進,周培公智計——“外交罰謀”,納蘭容若請旨赴陝西勸舉棋不定是大將王輔臣出兵外援。

隨後,康熙任周培公、圖海為帥領兵南下,自始吳三桂停軍北上。

未料,容若箭傷晚歸。

相思難述,康熙心中且驚且痛。情難自禁,兩人終在乾清宮中繾綣清歡。

訊問東風,能有幾回春?

不是無情,隻是偏愛竹中一點愁。

終究太明顯,避不開命運的紡錘。

坤寧宮,赫舍裏妒恨叢生,攀援外臣,不惜自薦秀女,充盈後宮。

朝廷上下黑白顛倒,挾私報複,頃刻間,周培公身陷險境。

大清自吳三桂匪類叛國,經此大戰,國弱民貧,朝廷不堪其憂。

不願禍端再起,慈寧宮中孝莊嚴下懿旨,康熙無計可行,賜容若娶兩廣總督之女。

天教心願與身違。一身喜服,端得是錦繡明麗,鼓樂之聲山響徹雲,容若靜看紅豔的婚禮,葬了過往情緣。

悔恨成傷留不住。乾清宮內,他仍是少年天子,可此生往後,寂寥江山。

歲月不諳人世苦,時光荏苒,三年過去了。

那麼,在大清的天空下,究竟是君臣出局,還是愛情出局?!

詳情見《清歌如夢》

君心若雪第一章攬風斯人獨立

月似心底的哀涼,慢慢迫上心翼。容若緩緩展開手中的信,褶皺的痕跡頗深,這封信已拆閱多時了,落款的字跡蒼勁如鬆——周培公。

容若眸光沉了沉,遠離官場三年,他清雋的容顏多了幾分清雅出塵的味道。暗夜的雲舒雲卷縹緲如煙,月光裝飾了凡塵的窗。

而他,一身清輝卻是裝飾了別人的夢。

然而這一刻,令容若沉思的不是古今傳唱的妍詞麗句。他所回憶的是三年前,西風古道上的那場送別。三年前,親貴不待見布衣拜帥的周培公,即便最後他挾力拒吳賊之功遠去漠北,此生落拓,卻不曾有人相送。容若與他相交雖淺,但惜惜情深,昔日戰場上的豪情蓋天,也難逃一場宿命的送別。

還記得臨別時,周培公深深叮囑,“為人臣子,不論皇上需不需要都應當在他身旁。”

不論需不需要?!

都應在他身旁!

容若似耐不住洶湧澎湃而來的前塵往事,閉起清亮的眼睛,握著書信的手不由就攥緊了。良久,隻見容若眉間湧起一股毅然的神色,顯然是決定了什麼。他轉身信步朝明珠的書房而去。

明天,就是殿試報名的最後一天。

急景流年都一瞬,唯有月朧清輝常在。

此時,明珠正在書房埋首第二日麵聖的奏章,眼角微微縐起的細紋是這段時日勞神勞心所刻出的棱角。

夜過子正,深夜了。

“吱”的一聲,門被輕輕推開。

明珠聽見聲響,眉間微皺,抬頭卻是一怔,方又淡淡道:“這麼晚了,還去不休息。明日不是又要去會那些個漢家學子,作你的詩集、詞集?”

話音一落,明珠繼而起筆修本,不再多看容若一眼。

顯然父子間的隔閡不止三兩天。在這三年裏,明珠感覺到容若變了,從前的他雖不熱衷權勢,但關於朝廷上的事無論大小,都有獨特而敏銳的洞察。但婚後雖看似如常,明珠卻還是能捕捉到,容若聚不攏當日為周培公直言問天的銳氣,他的心散了。

這樣的容若,想來也是好的,起碼不用為他操碎了心。可日子久了才發覺,他不是少了昔日的耿直和銳利,而是根本就不願再回朝堂。起初還能耐著性子相勸,但兒子執拗的脾氣也不知像了誰,認準了的事不論值不值得就一根筋栽進去,眼瞧著錦繡前程就化成泡影。

明珠不由越來越氣,揚起鞭子就要動家法,狠狠治這個“閑置家中,枉負所學,辜負皇恩”的不孝子。//比奇屋www.biqiwu.com快速更新//

就在此時,傳來了康熙的旨意,聖旨上一字一句寫著:“舊疾未愈,先作休養。此後,去留隨心,朕不勉強。”

還記得那一天,容若將聖旨拿在手上很久,略顯病容的臉龐看上去格外疏落。這一瞬間,他倔強的神色黯然下來。

原以為容若是猛省頓悟皇上待他的優容恩典,回心轉意決定回朝了。明珠立刻命人將容若素來喜愛的白馬牽至府外,準備向皇上謝恩也好借此機會述職。

卻被容若攔住,拱手便道:“阿瑪,我不適合為官。”

明珠氣極之下腦中嗡嗡作響,多日的遷就已至極點,大聲道:“你才多大?!就說這些垂頭喪氣的話!我明珠這一生遇到大風大浪無數,輸過!敗過!但從不後退!你看看你自己,才為官多少年,遇到多大的事就說自己不適合?!”

容若堅持道:“兒隻想留下些世人記住的章句。”

明珠怒極,話難免說的重,“好!好的很!你就這樣狂傲不羈,隨心所欲過你的日子。我納蘭明珠隻當沒你這樣的兒子!”

容若神色一震,不覺上前,想說什麼但終究不曾說。

也許是錯覺,那一瞬間,明珠竟然覺得他明神自若的倔強下有著難言的哀傷。

他自不會知道容若心中所受的苦,能說出的苦,又怎麼算得上是苦?

可心底對容若始終是失望了。

過去種種,此時回憶,恍如是夢。

但明珠還是細膩地捕捉到容若今夜的不同,似有預感他哪裏不同,不由有些期待容若快些開口。

果然此刻容若道:“阿瑪,我想參加明日的殿試。”聲音清朗如昔,懇切之意更中明珠下懷。

筆在手中一沉,等這一句話等得太久,明珠幾乎是耐不住心底的喜悅。可轉念一想,沉聲問道:“發生了什麼讓你改變了主意,又收到周培公的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