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最先回應道:“是,臣遵旨。”如此,索額圖也隻能訕訕附議。
康熙睨了眼跪在地上誠惶誠恐的莫洛道:“朕也知道,入關以來,滿官許多行為都有傷漢人,所以這件事要徹查到底,肅一肅這歪風邪氣。”“張廷玉。”
張廷玉出列道:“微臣在。”
康熙微微頷首道:“做事要有始有終,王輔臣既死在征途,朕給你欽差特權,即日起你便南下,親自去見圖海將軍,查證始末,務必要有憑有據!”
張廷玉領命道:“臣領旨。”
如此,一場方波才暫時歇下。
今日早朝散去,可算有人喜有人悲,以致明媚春色亦蒙上一層鬱色。
紫禁城宮殿都是木結構、黃琉璃瓦頂、青白石底座,飾以金碧輝煌的彩畫,極為莊嚴堂皇。早朝散後,康熙去了慈寧宮向太皇太後請安。張廷玉遠行南下在即,容若送他出宮,這一送亦算是餞別,紫禁城的
春日風光,柳色初新,朱槿猶開,滿苑似化在春水的朦朧中。
張廷玉偏頭向容若道:“容若,我想向皇上推舉你南下查王輔臣的案子,我給你作副手。”
容若細細聽著,忽而不解笑道:“衡臣,你一向自信沉著,這番話說得倒不像你。”
張廷玉手背在身後,認真道:“你為王輔臣仗義執言,說得是有公有論,連誓言都起了,難道我張廷玉是膽小怕事之人?”
容若正欲開口解釋,張廷玉笑語道:“今日之事,論膽識、氣魄,是我自愧不如你,你有斷玉之才,縱橫有餘,此案非你來斷不可,我想向皇上舉薦你去。”
“我是不會離開京城的。”有堅定的亮光映在容若的眸底,他回首看著身後被冷冷雨絲滑落的皇宮,如此富麗堂皇,又流觴滿溢。
他說,他不會離開。
風聲穿林而來,近幾日相處,張廷玉識得的容若是溫潤如玉亦是英華自斂的,況且就算是瞎子看不見也聽得出皇上對他的信任和倚重,是何等的前程無量。但這一刻似自己眼錯了,為何他瞧見了容若眼底流轉的不可磨滅的哀傷,困惑道:“——容若。”
“索大人,您息怒。。。。。。”眼前不遠是茂盛的楊槐,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隻是這聲音實在耳熟得很,容若和張廷玉相視一眼皆停下腳步。
“索大人您息怒,是下官蠢鈍無知,萬萬沒想到皇上突然出現在我府中,剛好撞見了我教訓那兩個後生。皇上的眼睛冷得。。。。。。我為官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
索額圖大約是生氣了,“我平日千叮萬囑讓你切記言行要謹慎,當差要仔細,這次居然還是被皇上逮個正著。你不知道他是明珠的兒子,相府家的公子,說話還口無遮攔。這下成全你了,皇上降你為四品官。你就好生等著明珠的人怎麼去接替你的二品尚書!”
“什麼相府家的公子!”莫洛的聲音像鈍了的刀子,刮得人耳朵生疼,“他孵出蛋殼才幾天,能有什麼政績?整日就知道和那群漢臣同進同出也不覺得窮酸,失了滿人的身份。”
張廷玉偶爾也會聽到這樣的詆毀,可今日的話極露骨,仿佛刮過的風聲都烈得像誰的巴掌打在臉上,辣辣地疼。容若輕拍張廷玉的肩膀,關切而又漠然地搖頭。
“多嘴,這是皇宮!你今後給我提著心小心辦事,別忘了王輔臣的事還沒完。”
莫洛似模糊地回答了什麼,人走遠了,隻依稀聽見,“。。。。。。是我大意了,想著他科考未拔頭籌,隻淪到微末,入朝又隻是小小侍衛,而且這三年裏,任何家宴國宴,皇上都未傳召於他,想著皇上是不待見他了。”
“我原與你有同樣的心思。”索額圖的聲音似籠在薄霧裏,朦朦朧朧又濕又涼,“可如今看來,在皇上眼裏明珠是明珠,納蘭是納蘭,皇上的心思。。。。。。”惘然一歎,“君心難測啊。”
見著人走遠了,張廷玉道:“容若他們的非議,你勿要在意。”
容若唇間含著一抹淺平而傷感的微笑,徑自向前走了幾步,簡短一句,“他們說的是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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