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不禁從塌上彈了起來,訝異之餘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遍,“額娘不是在說笑吧?”
“瞧你樂的。”額娘嗬嗬笑著,“我開始也不信,想來是八爺對你有意呢,剛才可一個勁兒地誇你來著。瞳兒,你年紀也不小了,想給你尋門親吧你又不高興,可八爺的人品才學,真是沒的挑了,你們要能......”
額娘顯然沒有看到我哭笑不得的臉,隻是兀自說著。我知道,古代的女子最重子嗣,像我這樣大的早是幾個孩子的娘了,可偏偏晴玨進了宮出不來,而我這個失而複得的又冥頑不靈。可是她哪知道,胤禩根本不是對我有情。想到這,我不禁又後悔自己剛才的衝動了,怎麼偏偏就說出那樣的話來,這到好,鋒芒盡露,日子可不安生了。
“額娘,你又來了。”我撅起嘴,“不過住幾天就回來了。別的事兒啊,我懶的管。再說了,您樂意,我樂意,八爺樂意,那八福晉能樂意?你就忍心看著我被欺負啊。”
看額娘的有些動容,我就知道我這話是說到了點子上,做母親的哪一個不疼自己孩子的。“我若招親,這排隊的男人怕是都擠到城門口了。”
見我一臉賴皮,額娘不禁笑嗔:“你呀你呀,憑嘴!”但是,卻仍掩不住她的憂心和無奈。
馬車離了府門的時候,我一直沒有說話,倒是梅子東張西望,像極了出籠的鳥,她不知道,很多東西在我見到胤禩的那一刻就已不同。
很多年後,我還一直想,若我沒有遇見他,是不是我還是我,可以單純自在地活著,偶爾寫寫字,也會出門看日出日落,雖然平淡,至少我,還有我身邊的人都幸福地活著。
“這幾日,住得慣嗎?”胤禩笑著問我。說是投緣,說是想小敘一番,五天了,他今天才第一次踏進絳雪軒的門。
“回八爺,很好。”我朝他福了福。畢竟是皇子府,吃穿用度自然不同一般,作為他的客人,更是受禮遇。
“怎麼,看書呢?”他走過來,拿起我翻開的書,驚訝的神色溢於言表,“《孟子》?”
看出他的疑惑,我笑了:“不光是《孟子》,這四書五經加起來,我讀過的不出二十篇。”雖然曾經有學,但也隻講授其中的一兩篇而已。天曉得遇著這種之乎者也的文字,我多頭大,要不是實在無聊,也不至於翻它打發日子了。自從來了古代,我這所謂的才女基本成了隻認識幾個字的半文盲,琴棋書畫一樣也不會。本來想過練練字,可又怕人笑話,隻好作罷。
“我還真被你蒙了,看談吐,還以為你滿腹經綸呢。”他笑了,“知道我為什麼請你來嗎?”
“八爺不是說了嗎,與我‘投緣’,想‘小敘’一番。”我歪著頭看他,“難道還有別的嗎?”
“你就不怕人說,我公然出入大臣府邸,還把他女兒接入府,有結黨之嫌嗎?”他眯起了眼。
“據我所知,論親戚,阿瑪算是您的表哥,我想表兄弟間串串門子,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又有誰會嚼舌根子呢?”我但笑而問,卻見胤禩露出讚許的笑意,“你的確很聰明,不過有時候人太聰明反而不好。物極必反,對嗎?”
“那照八爺的說法,人是糊塗點好了?”
“不盡然,那要看你的聰明用在什麼地方。”他托起我的下巴,溫和的氣息充斥著我的臉,“我說過你是個聰明人,好好想想吧。”
夕陽的餘揮就這樣柔和地投射在他臉上,勾勒出俊美溫暖的輪廓,那一刹那,會讓人有一種錯覺,荒謬的錯覺。他,其實該和胤禛是同一類人吧,隻不過,一個冷漠,而另一個卻是戴著平易近人的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