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得真坦白。”他笑了起來,手輕柔地拂過我微亂的發,“今天逛園子了?”
“恩。”我點頭。
“絳雪軒的景致不錯吧?”他折下一枝春桃,狀似無心地問道。眸子定定地看向遠處的一江春水,心卻未放在那裏。
我的心“咯噔”一下,繼而冷笑:“真是有勞八爺‘費心’。”即使在這宮中,我也要被他牽絆,不得自由麼。若他不信我,何必要多此一舉。
“我隻是擔心你。”他神色一黯,“你剛來,有些事情你不懂。”
“我的確不懂,也不想懂。”不懂他們的自私,不懂他們高深莫測的心思,時而可以溫柔如水,時而也可以冷漠無情。隻要可以達到目的,即使是多麼卑劣的手段也是不在乎吧,更何況隻是其他人的命。那麼我,我的阿瑪,之於他又算什麼?!他說會補償我,他說不會負我,都隻是空頭支票吧。
“我可能有幾個月都不能過來。”他說道,“皇阿瑪要南巡了。”
“墨瞳,我說過的話,絕不會食言。”他突然很溫和地笑了,一身白衣,儒雅萬千,“到時候,做我的妻吧......”晚風裏,他的懷很安靜。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倒把苓雨和楓蟬嚇了一跳,仿佛太陽打西邊出來,兩個丫頭看我的眼神像是見了鬼似的。“姑娘,你今兒是怎麼了?”苓雨憋著笑,指指我的眼睛。
“哦。”我疲憊地摸了摸自己發幹的熊貓眼,無奈地歎了口氣,“昨天沒睡好。”先是胤禛的冷漠,再是胤禩的柔情,那一聲“做我的妻吧”緊緊纏了我一夜,真不知昨天他怎突然說這沒頭沒尾的話,要補償,也不用以身相許吧。
“姐姐準是想人了。嘻嘻。”楓蟬不懷好意地笑,“看,咱們的八爺一來,姐姐都睡不塌實了。”
“你個鬼丫頭,腦子裏都是什麼跟什麼呀。”我戳戳她晃動的小腦袋,“你是哪隻眼睛瞧見我們倆有什麼了,淨亂想。”
“我可兩隻眼睛都看到了。”楓蟬特意把眼睛撐了撐,“我們這裏每一個人可都看見了,真真兒的。”
我看向苓雨,她也是笑著點了點頭:“姑娘沒瞧出來嗎?莫說對於姑娘的細心,就是八爺對著你笑的時候,也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有嗎?”我無所謂地笑笑,她們隻道我與胤禩親近,卻不曉得我們可連朋友都算不上吧。
“姑娘,你是當局者迷。”苓雨這樣歎道。那個時候我隻當她說笑,後來我才發現,那在當局迷了的不僅僅是我......
“你們都在啊。”正說著,卻看見良妃笑著走過來,“說什麼那麼開心呢?”
“娘娘吉祥。”我們齊齊俯身行禮。
“起來吧。”她抬起頭,看著湛藍湛藍的天空,燕語呢喃的鳥兒,斑斕多姿的花朵,軟潤和煦的春風,不由地醉了,嘴角漾起微微的笑意,那分純淨幸福像極了豆蔻的少女,“怪不得墨瞳忘了時間,外頭的景色確實美。”
“哦,對了。”良妃似是想起什麼,喚我道,“墨瞳,你和苓雨替我跑趟永和宮吧,把那些繡花樣子給德妃送去。”
“是。”雖有些疑惑,但我還是應了。跟著苓雨左彎右轉,我已經開始迷糊,因為我向來對方向的概念比較差,經常很笨得辨不清東南西北。
到了地方,我也很規矩地沒再四處亂看,通報了以後,進得門去,便和苓雨福下身子,恭聲請安:“奴婢(墨瞳)見過德妃娘娘,娘娘吉祥。”
“起吧。”想來德妃心情很好,見了我們滿是笑意,招我示意我過去,便熱絡地說起話來:“昨兒還說讓你上我這兒坐坐,沒想今兒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