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城下之盟(1 / 2)

月淡風微,清光泄影,夜色中的紡織娘正伏在不知名的簷下輕吟慢唱,軒轅長歌在夜色中深吸一口清甜的空氣——夏天已經到了。

黑暗中一溜馬車疾馳,前後共三輛,皆垂黑色曳地絲幔,當先一輛裏傳出陣陣絲簧之聲,可見馬車主人絕對是個會享受之人。

馬車之內。

元家相公寬袍一揮,慵懶一伸猿臂,“來,拙荊,讓為夫好好看看,有沒有少了一塊肉肉?”袖袍下大手閃電般伸向軒轅長歌。

黑暗中依稀可見手指修長,隱有銀光浮動,原來光滑修長的右手上竟不知何時帶著一副銀絲手套,而小指尾骨節處似有些微突起。

該拙荊頭一縮,身子一旋,笑比河清,“哎呀相公,曾幾何時你變得這麼猴急,死相……”

滑溜如魚的偏過身子,也騰出一隻手閃電般地捏向男子腕處。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為夫一日無娘子溫香軟體相伴,夜晚便會到處夢遊……”黑暗中這位元家相公身子突然奇異地一扭,銀光不見!而另一隻手又不動聲色地來向她身上懷中各個可以藏東西的角落問好。

“哎呀你個臭不要臉的……哎,冤家……”

車內傳來“嘭”的一聲,其實是某人又撲了個空。

街上偶爾經過的夜歸人紛紛駐足街邊,側目待這列馬車馳過,在聽到這翻對白動靜後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又在車夫的冷麵中齊齊做遠目狀。

馬車繼續前行,車內兩人還在繼續扯鼓奪旗,正戰到酣處。

“我的拙荊小乖乖,為夫愛死你這楊柳細腰,所謂腰細而必然乳豐,來讓為夫……咦,哪去了?”

“死相……奴家在這兒呢,忒不老實了,看奴家不打打你的小手心……嗯,這是毛?”

“奴為出來難,教郎姿意憐……良辰美景,莫負……呀,你摸到為夫的……”

“一根紫竹直苗苗……不摸白不摸……嗷——”

一聲氣喘籲籲的嬌呼:“***凶,累死人了!快你是誰,是不是又想在我懷裏翻找那什麼勞什子的令?”

軒轅長歌兩手一攤,杏眼一瞪,氣喘籲籲,“老兄,這個,真沒有。”

對方學著她的調調,以手托腮,挑眉道:“拙荊,這個,可以有。”

崩潰……

崩潰邊緣的某人正襟危坐,口若懸河:“聽著,我隻說一遍!我什麼都想不起來,我也不知道元盡歡為毛要收容我,你們為毛都要找我,但今晚過後我想我應該知道了,不過東西真不在我身上,我醒來時就這付樣子,而且衣服早就換了無數次,如果我能想得起來我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我真的很樂意告訴你們!但求大爺莫再摧殘我傷殘之軀……不過貌似你現在的表情明顯不相信我說的話,得!白搭……”

越說越沮喪,沮喪的她開始蹲在車廂一角用啃得彎彎曲曲的指甲在地毯上畫圈圈,叉叉,再圈圈,再叉叉。

是誰害我今天這樣子?我劃個圈圈詛咒你!

“失憶麼?”良久,男子沉吟半響後施施然拋出一句。

軒轅長歌忍不住暗中翻白眼,廢話!這麼久你才想到,枉我剛才還覺得你對付那偷兒殿下的水準很有前途來著!

“如假包換!騙你我是你兒子!”

“你就是騙我也成不了我兒子,”他老神在在地訴說真理,氣得軒轅長歌快要噴血,他道:“我哪來你那麼大的兒子。”言畢竟歎口氣不無遺憾地嘖嘖嘴,“況且你是個女的,唉!”

被人輕輕鬆鬆占了口頭便宜的軒轅長歌抖爪撫心順了順氣,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咋就不肯相信我?”

“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他不知從哪裏弄出個桔子在那裏剝,眼也不抬地輕笑一聲,“況且我好像不是個容易相信他人之人。”

他剝桔子剝得極其曖昧,一邊用指腹摩挲著渾圓的桔身,一邊拿眼睛瞄著軒轅長歌的領口,每剝下一片便將眼神順著她的胸口往下跟著一溜,好像是在一片一片的剝著她的衣服。

“本人謹以其高貴人格擔保,”某人說得氣壯山河,“咱家別的優點沒有,唯一一點就是絕不打誑語!”

“是嗎?曾經有個人跟我說過這樣一句話,”他緊盯她,迫近,“那個人說‘藏諸名山的史家,也都是借孝堂哭自己的造謊人’。”男子嘴角微微有些嘲諷地勾起,眼神如霧地盯著她,聲音似有點恍惚:“說謊做弊之技,總是愈久愈精,時間改變了太多的人事……”他眼神一暗,忽然打住,向後一躺,側耳支肘聽著那陣陣絲簧,閉眼很是陶醉地跟著輕哼:“恨他心不應口,把個歡娛翻成僝僽,情兒泛泛,渾如江水流……”

軒轅長歌揣摩著他突然刹車的前一句話,順著往下繞道:“說得不錯,說謊之人,社鼠城狐之輩,往往道貌岸然,比如,那個偷兒王爺。”

男子半抬了一下眼皮,竟似微微點了一下頭,不過定睛看去,其實隻是隨著馬車輕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