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晟瀚朝中很是喧囂。
太雍戰王的一紙求婚國書擺在了烈皇案幾前。
殿中眾臣議論紛紛,嗡嗡聲不絕於耳。
龍椅中的男子黑紅綬帶,通身夏朱秋白,腰係黃革;通天冠,鹿鉤絡,濃眉沉沉,斜飛入鬢。
此時年輕帝王那雙沉黑曆眼正若有深意,半闔著注視著殿中唯一一個微笑不語的人。
女人。
以女流之姿,安列三公九卿首位的夜太尉。
軒轅長歌巋然不動凝視龍椅中的高大男子。
自己的用處已經完了,也該洗洗涮涮打包走人了,這本也是自己當初和他的約定。
她求財,他謀國,各取所需。
而尉遲戰即將要謀的,會是什麼?
風烈梵果然微微笑了。
軒轅長歌挑了挑眉。
一紙求婚國書提醒了她,自己稀裏糊塗已成晟瀚權臣的身份,所謂君要臣死不得不死,更何況是君要臣,嫁!
太雍戰王求親,且不說使者帶來的諸多奇珍異寶,光是幾個州郡的地圖便昭示了其“非夜姬不娶”的誠意。
風烈梵灼灼望她,眼中神色益發深了。
此人素日大多麵無表情,深如海域,要想探其心中所思唯隻有看向那雙曆眼,可是這眼,貌似沒幾個人敢與之對視啊……
包括軒轅長歌也隻能偶爾為之。
“太雍戰王此番誠意拳拳,朕甚是沒有拒絕之餘地嗬……”
陛下這意思,是……允了?!
軒轅長歌甚不合體地咬了咬指甲,然後攏手袖中,做含笑九泉不理地麵事宜狀。
此時眾臣工交頭接耳,隻當她呆立當場是在故做姿態,恐是對求婚財帛的歸屬巨細有待商榷。
夜太尉愛財愛到明搶的名聲早已拜自己所賜而美名昭著於史。
風烈梵同樣麵無表情,朝服廣袖下手指卻在有意無意的輕叩。
良久,龍椅中烈皇的聲音才沉緩響起,漫不經心,“愛卿之意?”
人不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老子跟你的關係隻是互相利用,還意你媽個頭啊意,想來而不往非禮也地將老子不容拒絕給‘潛’掉?
軒轅長歌:“呃……”
眾人的耳朵立即興致勃勃地豎起。
軒轅長歌:“我怕……”
眾人又有不好的預感。
她會怕?恐怕上至竅國下至偷人她都敢吧!
軒轅長歌:“得婦科病……”
太尉大人的身上果然沒有最驚悚隻有更驚悚。
眾人呆立半晌,然後迅速回味過來。
閑話不多說,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太尉大人的意思,不嫁!
烈皇的手指繼續叩著。
卻聞得身後一聲報,“陛下,西元鳴凰太子求見。”
正欲再轟個天雷攪渾水的軒轅長歌幾乎是本能的顫了顫,慌忙讓出虛左首位。
這不得不提,夜太尉太牛叉,一直是霸著臣列中最為尊崇的左方。
據說也有刀筆吏就此提出過彈劾,過後卻拉肚子拉得握不穩筆,加之上位態度不明,再加之第二日瑚璉公主便佩著禦賜尚方寶劍與太尉大人在崇光殿外依依惜別,此事終於不了了之……偶有一兩個冒雜音的也是勢單力孤,新朝伊成,烈皇鐵腕下,絕大多數臣工夾著腚鞠躬於本份之事兢兢業業,陡留深夜挑燈之時朝中諸多微妙末節揣度不已。
烈皇眉心的深意更深了。
眾人選擇集體沉默。
“報陛下-----”內殿管事公公捏嗓的聲音打斷沉默,“西元太子求見陛下。”
軒轅長歌眼神一漾。
“西元太子。”
“烈皇陛下。”
二人互致國禮,元盡歡的聲音自軒轅長歌身旁響起,她依舊麵無表情,卻突然攏了攏手中的玉笏。
袖中探出一隻手,朝旁邊的太子大人翹了翹大拇哥。
“太子來得正好,”烈皇連開場白都免了,單刀直入:“我晟瀚太尉今日正有青雀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