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花香來源,時渡不疾不徐推移輪椅,進入了裏麵的臥室。
然後,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藺煙殿下顯然是剛從軍區回來的,身上那一套修身挺括的軍裝外衣都還沒脫下來。
原本在人前很是氣勢淩人的一位尊貴殿下,這會兒因為得不到高契合度配偶的氣息安撫,微微伏在床頭一角。
像是溫軟無害的小動物,一動不動的,很安靜地蜷縮在那裏。
時渡推著輪椅來到床邊,輕聲喚道:“殿下。”
藺煙好像沒反應過來他的到來,依舊壓抑地悶頭埋在枕頭上。
手指發狠而用力,快把床被上的紋路撓出痕跡來。
直到時渡的手伸過去,動作體貼溫和輕輕取下她身上的軍裝外衣。
突然靠近的冷杉木香,如同甘霖般沐在即將枯竭的玫瑰花叢。
這使得藺煙的肩背僵了僵,整個人驀地一抬頭。
眼眶裏還盛澤一汪幽幽水光,看著突然出現在麵前的時渡,一度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覺。
半晌,藺煙終於張了張口,略顯生硬地問了出聲:“時渡……你來做什麼?”
時渡將她的外衣規整折疊放好,一邊回答她的問題:
“章副官說殿下身體不適,擔心殿下出事,叫我過來照顧著。”
藺煙一聲不響地盯著時渡說話的嘴唇看。
時渡的上唇很像一張薄薄的弓形,銜接著唇珠,勾勒出弧度鋒利冷情的唇峰。
講話的時候,一抿一合,又欲又性感。
藺煙費了很大力氣才強迫自己狠狠移開目光,低聲訓斥,“多事。”
藺煙很用力撐按著床側,剛想命令時渡離開來著。
這時,時渡忽然借用外骨骼助行器在床邊坐了下來,而後,主動伸出手,將藺煙微微發抖著的身體輕輕摟進了他的懷裏。
明明可以一把推開以證清白,免得時渡又覺得她在裝作模樣耍騙他。
但是……藺煙一嗅到滿懷的冷杉木香……
她得承認,她很沒出息的……一動不肯動,隻能這麼任由他抱住自己。
時渡的手掌單薄修長,如同安撫小動物似的,在她後頸背處輕輕地來回摩挲。
與此同時,頭頂上的男人的吐息、咬字,皆似那寒川冷澗,又似動聽清逸的磬聲。
“殿下好點了嗎?”
藺煙埋在他頸窩處,眼睛睫毛依然濕潤,被迷得愈發暈乎。
也不管時渡信不信,睜眼就說瞎話:“隻好了一點點。”
然後趁機把他抱得更緊了。
手在他的後背亂摸。
時渡的肩胛弧線纖長漂亮,肩背摸上去更是那種曆經軍部淬煉才有的緊實挺直。
這樣抱著他,嗅聞著他幹淨冷冽的氣息,藺煙一掃多日的鬱躁不安,整個人都變得很安心。
同時還有些……呼吸作亂。
時渡安撫的動作克製疏離,沒有裹挾一丁半點的溫度,僅僅隻是為了起到安撫作用而伸手。
很快他低頭看到,懷裏的人兒不安分地從他頸間抬起頭來。
兩個人一時靠得有些近,藺煙直勾勾仰看著他。
鼻尖還是潮濕的,不小心在他下頜蹭了一下。
小小聲叫他:“時渡……”
時渡:“嗯。”
在欲與理智中掙紮了數秒。
藺煙不經大腦問了出口:“可以親你嗎?”
時渡微微垂低眼睫末梢,很平靜地回答:“您是殿下,想怎樣對我都可以。”
“……”和麵前這雙清冷漂亮的眼眸對視了一瞬,藺煙頓時慫了。
不敢再生出其他妄念,隻得老老實實趴回他頸間,吸了吸鼻子,憋屈說,“算了。”
還是給她聞聞香就好了。
抱緊著這個冷漠而儒雅的男人,藺煙也不知道道自己怎麼想的,一時沒忍住問了出口。
“你心裏其實巴不得我出事吧?”
又有理有據:“我毀了你的家,把你一個響當當的赫州少帥搶回帝國,又囚禁了你四年,你恨我也很正常的。”
時渡稍稍沉默了片刻,答非所問:“殿下累了。”
藺煙閉了閉眼睛,卻覺得自己這樣仗著身份地位把並不願意跟她待在一塊的時渡叫過來……
如果隻是單純想見他也就罷了,偏偏還就隻是為了替她安撫氣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