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即便是七十年代婚禮簡辦也沒有宴請多少賓客,結婚依然是一件累人的事情,上午到駱家和駱致成被人看猴一樣圍觀,被拉去和不大熟悉的親戚拍合照留念,拍全家福,拍夫妻合照,再去飯店吃喜宴,好不容易回到家裏又被鄰居按規矩請走說話。
傍晚前駱致成將陳曼曼接回來吃了晚飯,他的朋友鄰居來鬧洞房,逗倆人吃了幾回合的蘋果,講講戀愛經曆,天黑之後就散了。
新婚洞房夜正式開始。
因為駱致成洗漱還沒回來,房門隻是虛掩,陳曼曼站在正中央打量未來的居所,不同於副食品廠家屬院筒子樓的狹小,駱家這處院子是祖宅,多年前蓋成的青磚大瓦房飽經風水雨打依然屹立不倒,三間堂屋是長輩在住,定親時駱家長輩說他們住的這間朝東大廂房是一年前建成的二十來平大開間,填上家具一分為三。
進門正對小客廳有木質長沙發兩把椅子,貼牆放的是陳曼曼陪嫁的組合條幾櫃子,客廳北間是靠窗放的書桌,牆邊是成排的書架博古架,南間則是臥室放了床、大衣櫃、床頭寫字台,因為臥室和客廳沒有砌牆隻在中間掛了兩麵素色棉布吊簾做隔斷,吊簾和房梁同高、距地麵隻有七八公分放下來就形成單獨臥室空間。
陳曼曼探頭看婚床,臥室掛了喜慶的彩色拉花,上午她和駱致成就是坐在這裏被眾人圍觀,她縮回腦袋望著茶幾上的紅雙喜茶盤發呆,無他,茶盤裏麵放的是今天結婚禮錢。
這裏頭有陳曼曼要還禮的份子錢,她整理翻出記賬本點好錢,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抬頭就看到駱致成踱步進來,他頭發上還帶著濕氣,擦好後將毛巾搭在門後的臉盆架上,走到門後插上插銷。
大開間立刻變成密閉空間,隻有南臥室和北書桌的窗戶開著,陳曼曼莫名覺得呼吸困難,轉念一想她早穿回來了,誰怕誰?
“我的錢我拿走了。”他們約定協議裏說好的,賬務獨立。
駱致成神色很淡:“隨你。”
陳曼曼將剩餘的錢往他方向推了推,然後環視一周裝作剛看清布局的模樣,想開口說話又怕有人聽牆角,壓低聲音問:“我好累,先去睡了。”
也不等駱致成反應,陳曼曼繞過他用香皂洗了手,走去臥室時隨手放下吊簾開了台燈,吊簾瞬間映出她的身影,但她大概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隨意脫掉外衣換上睡衣,身姿曼妙,接著躺倒在床溢出一聲低低的舒服歎息。
駱致成在她看到吊簾機巧前坐到沙發上,漫不經心看了眼記賬冊。
房間裏很安靜,駱致成咳了聲聽到外麵隱約有嬉笑聲,他關了客廳燈撩開吊簾走進臥室。
臥室東北角背對吊簾靠窗口的是大衣櫃,窗簾早放下來遮的嚴嚴實實,窗下一台縫紉機,婚床在西南角貼牆放置,床邊是寫字台,台燈瑩瑩亮光,夏天天氣炎熱,但自家造的房子足夠陰涼,陳曼曼裹著一條毛巾被背對他躺在床裏側空出半張床,兩隻枕頭相隔遙遠。
駱致成雙手握拳青筋暴起,靠近床時明顯看到陳曼曼瑟縮了一下,他拿起枕頭關了台燈,室內一片漆黑。
床晃了晃,他躺到空出來的半床上,同床但並非共枕,一人睡一頭,互不幹擾。
陳曼曼鬆口氣,她還真沒準備好再經曆一次初那個夜,兩人相親時隻約定兩年內不要孩子,並未規定其他,這位性格高傲,表現的抗拒一些絕不會強人所難,如果真要,頂多是累點,前世和身邊這位的第一次簡直不堪回首,兩個純新手的碰撞無異於雞蛋碰石頭。
陳曼曼裹緊毛巾被沒有預兆的打了個噴嚏,然後又打了一個。
是誰罵她?
陳紅蘭吧?
陳曼曼磨了磨牙在心裏罵回去的同時琢磨著現在應有的發展,這下子沒辦法攀扯她了吧?她好心情的翻身平躺回憶這兩月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