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以前鬧著求師尊收自己當親傳弟子的時候,師尊也從未如此嚴厲,他總是笑著拒絕,從沒說過難聽的話。
月華山的弟子都習慣了月華仙君包容且溫柔的一麵,何曾見過他如此?
曲彧心中絞痛,隱隱有些害怕。
他之前怕麵對生氣的師尊,卻又覺得他應該不會太生氣,同時也不想回去給讓自己丟臉的人道歉,才一直拖著沒回月華山。
現在可好。
罪上加罪,師尊一定厭惡死自己了。
果然桑越說道:“既然知錯,那就認罰。本君今日罰你向雲涅道歉,並於思過崖思過一月。且你貪慕虛榮,惹是生非,修道之人哪裏能像你這般,就再罰你禁言半年,好好反思!”
思過一個月不可怕,可怕的是禁言,今後半年,隻怕整個宗門的人都要知道自己愛撒謊又虛榮,導致被師尊禁言了。
恥辱感湧上心頭,曲彧差點落淚,他抽抽鼻子,抬起袖子擦了下眼。
“是,師尊,弟子認罰。”
而後他轉向雲涅說:“師弟,對不起……”
聲音小的像蚊子叫,實在是太恥辱了,哽咽塞在喉頭,叫他一說話就帶著哭腔。
曲彧扭扭捏捏地道了歉。
“小涅,你可願意原諒他?”
“願意。”
因為是師父在調解,雲涅沒有絲毫懷疑其中有對自己不公的部分,且他壓根不想反駁師父,師父永遠是對的。
“師父,我也要對他道歉嗎?”
好像上次師父對掌門說,要讓他們互相道歉來著。
但是曲彧一直沒出現,雲涅就給忘了。
“不用了。”桑越淡淡看向曲彧,“既然你先前不肯出現,就當無事發生吧。等刑罰過後,你也不可再以往事糾紛為由,亂生事端了,知道嗎?”
偏心,太偏心了!
曲彧心裏覺得可不公平了,也隻敢說弟子知道了。
他深深低著頭,一點都不想讓旁人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狽。
還好桑越沒再說什麼,隻是溫柔地問雲涅還有哪裏不舒服。
曲彧咬咬牙,心情越發複雜。
終於,唐獻的師父紫雲仙君到了。
紫雲仙君是個鶴發童顏仙氣飄飄的男子,來時就聽那位求見的弟子說了事情緣由,因此一落下來,看都沒看唐獻,先上前噓寒問暖關心了一下雲涅。
月華仙君不耐道:“紫雲仙君,你徒弟倚強淩弱以大欺小,不分青紅皂白便傷了我的徒弟,此事你怎麼看?”
紫雲仙君笑道:“獻兒一時衝動,傷了同門,合該受罰。依老夫看,先罰他給雲小友道歉,再閉門思過半年,並補償雲小友靈藥與法寶各三樣如何?”
桑越不滿意地反問:“就這?”
紫雲仙君心裏嘀咕,屁大點事也找我過來主持公道,就知道沒那麼好應付。
問我我說你又不滿意,真是的,那你說唄。
可惜心裏犯嘀咕,臉上也不能表現出不滿。
月華仙君守著宗門禁地,地位超然,誰都不敢輕易惹他。惹得人急眼了,甩手走人怎麼辦?
紫雲仙君笑嗬嗬道:“依月華仙君看,此事該怎麼辦?”
桑越屈指敲了敲扶手,其實心中已經有了決斷,因此他沒有直接回答紫雲仙君,而是問雲涅:“小涅,身為苦主,你覺得該如何罰他?”
雲涅一呆,看唐獻惶恐的樣子,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不清楚大眾對這種事的度量,如果是以前的他,會直接殺掉唐獻,因為他給自己造成了生命威脅。
在那種地方,骨折這種傷,足以奪走一個人的性命。
所以他有機會,一定會殺了他以防下次。
但現在不一樣。
現在,他回到了人間,來到了新世界,還有師父的懷抱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