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涅很肯定地說:“撒嬌。”
就這樣,桑越心滿意足了。
而後他有點心虛,自己是不是太欺負小孩了?
他當然不知道,雲涅已經把他的心思猜的一清二楚。
他故意逗自己,自己就配合。
因為師父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
桑越心虛著心虛著,決定不欺負小了孩,不再布置超負荷作業,而是正常地循序漸進。
但很快,在雲涅之後,桑越又開始疑惑了。
自己現在布置的作業應該不算多,怎麼小徒弟有時候還是做的很困難?
他開始學會走神了,拖拖拉拉,磨磨唧唧。
桑越驚訝地發現,小徒弟偶爾會厭學!
還好這種情況比較少,讓他不用太操心。
雲涅什麼都不說,雲涅什麼都不知道。
雲涅不會告訴桑越,他喜歡師父一天到晚守著自己。
太優秀的弟子,師父很放心,就不會一直守著了……
所以偶爾,也做個厭學的壞徒弟吧。
反正師父不會討厭他。
一個月之後。
雲涅碰到了關完禁閉但還在禁言的曲彧。
曲彧遠遠看著他,神情很複雜。
鑒於對方不打招呼,雲涅也沒打招呼,轉身就走。
曲彧氣的跳腳,又不想走近被人嘲諷,就遠遠跟著。
雲涅感覺很奇怪,於是故意閃到拐角處,再在曲彧走近的時候現身出來。
這位小跟蹤狂就不得不直麵苦主了。
“你有事嗎?”
雲涅不清楚曲彧心裏有多複雜,他也完全沒興趣了解他的屈辱、羞恥、後悔、憤怒等等情感,隻是就事問事,所以表情很淡。
“!”
被禁言的曲彧,眼神閃躲了片刻,終於在雲涅轉身要走的時候,一把拉住他,掏出紙筆一陣狂草。
——我想知道,師尊到底看中了你哪裏?我要在你身上學習,遲早有一天,我會進步的讓師尊刮目相看。
雲涅彎下腰,湊近,越湊越近。
眼神很嚴肅,嚴肅中帶著一點困惑。
他伸出手指一戳:“這個字念什麼?”
他還沒有學過。
曲彧:“……”
草,對手是個文盲?!
這一發現讓曲彧又驚又暈,他忽然開始有點懷疑世界。
而雲涅已經把這張紙拿走了,回去請教師父去。
桑越看罷後,笑了笑,教他寫了“尊”字,又說,既然曲彧謙虛好學,也不再鬧事,那無論是跟他交朋友還是遠離對方,隨心皆可。
雲涅不明白:“他比我厲害,認得字比我多,還學什麼?”
桑越鼓勵他:“誰知道呢,也許有些問題,更適合你們自己探索。”
既然師父這麼說了,雲涅就不再問師父了。
主要是曲彧也是月華山弟子,他到處跟著,躲都躲不開。
雲涅就不躲了,不僅不躲,還會時不時把曲彧寫下來的不認識的字拿回去學習。
曲彧有沒有在他身上學到東西,雲涅不知道,但他確實在曲彧身上重點記憶了不少字……
不知不覺間,兩人變成了半生半熟的關係。
這日,曲彧又寫:你為什麼平時都不提師尊?師尊私下裏對你不好嗎?
當然沒有不好,不提完全是因為不想提。
一種莫名的占有欲,讓雲涅不太想在曲彧麵前提到桑越。
但要是因此被人質疑桑越不好,那絕對不可以。
於是雲涅帶著曲彧來到洞府內,指著自己的套房說:“看,師父給我挖的大房子。”
曲彧:“……”
雲涅指向浴桶:“看,師父給我做的洗澡桶。”
曲彧:“……”
雲涅指向自己修煉時墊的編花蒲團:“看,師父給我編的小蒲團。”
曲彧:“……”
最後,雲涅驕傲地挺起胸脯,帶著曲彧溜進師父的臥房:“看,師父給我縫的枕頭被子!”
曲彧:“……”
離開洞府的時候,曲彧用力抹了一把臉。
一陣恍惚。
又迷幻,又有點想笑。
雲涅警告他不許再說師父的壞話了,師父很好。
曲彧也沒再不服。
沒辦法,誰讓桑越確實對這個弟子不錯。
反倒是自己,竟然跟個小孩子計較……曲彧既有點羞恥,又有點好笑。
那天過後,曲彧沒再纏著雲涅了。
也許人人都有疑惑的時候,疑惑不解,容易執迷,疑惑解了,就放下了。
爾後,一年的時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