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有人再拿他和虞則打球輸了的事做文章,陸煜辰立馬打斷。
周知也抬了抬下巴,低聲淺笑,“別玩不起啊,陸部長。”
陸煜辰也不甘反駁,“又沒說不給。”
周知也這才滿意地收回目光,他伸手兩指在虞則的桌前敲了兩下,挑眉道:“收款碼,收錢。”
虞則微怔,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想了想還是道,“打著玩兒的,也不用當真。”
周知也偏頭,氣息冷冽又覺得讓人不容置喙,“怎麼不用?讓你收著就收著。”
虞則妥協,把自己的收款碼遞過去,周知也看著,突然又補了句,“我的那份也一塊兒打過去,我手機在那邊充著電。”
虞則用力抿了兩下唇,原本想拒絕的話堵在了他後半句,陸煜辰和許子眠真就給她一分不差地打錢了。
到賬之後,虞則看著自己支付寶裏憑空多出來的幾百大洋,耳朵裏混音嘈雜喧鬧,她隻覺得恍惚又不真實。
她正發愣,沒注意到悄然湊過身子來的周知也。
他靠她其實並不近,但莫名耳邊氣息溫熱濡濕,低沉帶著顆粒質感的嗓音傳進來,“解氣嗎?”
虞則呼吸一頓,下意識身子後傾了些,周知也散漫地勾著唇,贏牌後的模樣,神態頹懶又莫名囂張。
不停變換的暗色燈光閃進瞳孔,晃得虞則眼中酸澀,她站起身,“我去上個洗手間。”
周知也漫不經心地將身子坐直,靠在椅背上,眸光似有若無落在那個背影上,暗沉了幾分。
怎麼回答的呢,虞則當時在遊戲裏說了。
——解氣。
——是吧。
虞則去洗手間衝了把水,往臉上撲,鬢角碎發被弄濕,一縷一縷掛在臉側。
她盯著水池裏時而滑落進洞口的水珠發呆。
包廂裏周知也絲毫不避諱地靠向她,房間燈光昏暗,他那雙自得的眼裏好像閃著光。記憶硬生生被拉扯回高一結束的那個暑假,她孤立無援地蹲在路邊,明明滿身怨氣難過,就那麼生生撞進了他的目光裏。
張揚又放肆。
可是,虞則覺得那個時候的周知也溫柔極了,他懂得分寸、不著痕跡地想安慰她。
時隔兩年多,同一張臉重疊交錯,最終全都深深歸到虞則的眼裏。
那些被拚命壓下的回憶因為今晚周知也的出現再次一寸一寸侵占她的整個大腦。
虞則要瘋了,這種又羞又惱的情緒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她在洗手間裏不知道呆了多久,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回頭,是個女孩子,也是外聯部的,虞則記得,是叫童淨。
“虞則,你幹嘛呢,快回去吧,部長找你呢。”童淨看她滿臉是水,從旁邊抽了疊紙塞到她手心裏。
虞則點點頭,應了聲。
童淨看著她擦臉,心裏有想法,欲言又止還是問出口,“虞則,你和周知也和很熟嗎?我看他對你好像很關照的樣子。”
剛剛打牌的時候,她在旁邊幾次看的清清楚楚。周知也次幽深暗沉的目光多少次不受控製地落在她身上,甚至結束的時候,還自然地湊近她,說把他那份贏的錢也一並給她。
“你想多了,他隻是對女生都有禮貌。”虞則垂下眸,不在意道,“我和他被分到一隊了,隻是打牌而已。”
見狀,童淨也不敢多嘴,點點頭,讓她早點回去。
虞則將自己的頭發重新梳整好,離開洗手間,回到包廂,推門進入的時候,發現裏麵的位置有了不少的變動。
剛剛主席團的幾個人還有些部員,都圍在一張桌子上,手裏拿著手機。
謝昭衝她招招手,“虞則,過來,還差你了。”
又是差不多的台詞,虞則心頭一跳,莫名生出退縮的想法。
這個謝昭看著對她還挺照顧,怎麼幾次把她往火坑裏推。
虞則走近,卻沒落座,“這是,打算玩什麼?”
“聽說你,遊戲打得不錯,我們打算開房間打內戰。”謝昭簡單說明了下。
虞則當即猶如雷劈,絲絲縷縷難以言明的情緒攀附上來,她皺了皺眉,用力扯唇,“打遊戲?”
一旁的陸煜辰卻是仰首伸眉,語氣輕佻,“對啊,打內戰,虞則學妹不是挺厲害的。”
虞則覺得心頭有什麼東西往下墜,她怕的可不是陸煜辰。
她手心冒了一串冷汗,強裝鎮靜地挨著謝昭坐下,扯了扯他的衣角,衝他眨眼,“部長,你們玩吧,我已經不怎麼玩這個遊戲了。”
這一仿若撒嬌求情的舉動落在其餘八個人眼裏,不就是打個遊戲,怎麼搞得像逼她上刑似的。
謝昭動了動唇,剛想說話,突然一道輕飄飄的聲音搶先,“不怎麼玩了,那就是會玩的意思。大家等你半天了,還想著掃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