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了的話,現在就回日本。”
“認認真真道歉、再重新追求的話,紗也說不定會原諒你。”
澤田綱吉:“……”
本該簽字的文件久久未動,棕發青年低頭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極其緩慢地、但卻也同樣堅定地搖了一下頭。
對麵的人發出一聲意味平淡的“哼”聲,像是對他這“沒出息”的反應早有預料。
澤田綱吉垂著眼,低聲:“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那之後、就沒有再出現任何一次“夢境”。
他沒有再目睹過對方的死亡。
那一次次的夢境,就好像在警告他,離她遠一點。
“……很好了。”
澤田綱吉又重複了一遍,像是要說服對麵的人、又像是要說服自己。
裏包恩“嘖”了一聲。
他抬手將一張照片壓到了桌麵上,“你或許想看看這個。”
“雖然我猜測把這個情報透露過來的人別有目的,但你大概很想知道。”
澤田綱吉聞言抬頭,但是目光觸及到那照片後,卻像被燙到一樣、近乎倉促地收回了視線。
他往另一側別開臉去,想要掩飾臉上的狼狽。
“挺好的,很——”相配。
澤田綱吉嘴唇翕動了兩下,卻無論如何都吐不出來接下來的音節。
他稍定了定神,才終於接著,“紗也很受歡迎,我一直都知道。”
他努力想要用輕鬆平靜並帶著些祝福的語氣說出這句話來,但是出口之後才意識到這聲音僵硬又幹澀。
他甚至都不敢再瞥向那張照片,但是餘光卻瞥見了另一邊窗上映出的自己的倒影。
——非常難堪的、醜陋又嫉妒的樣子。
裏包恩:“是黑手黨也沒關係嗎?”
澤田綱吉的表情就瞬間凝住了。
片刻後像是意識到這話對含義,青年的眉心一點點擰起、表情也冷了下來。
隻是在他皺著眉重新將視線落到那張照片之前,對麵的人輕輕挑了一下指尖,原本正麵朝上的照片就變成了倒扣。
在這個學生開口之前,裏包恩就已經先一步,“別露出那麼可怕的表情,紗也知道他的身份。”
澤田綱吉怔愣了一下,他臉上的冷色微褪,旋即卻露出一點近乎茫然的表情。
他重複:“紗也……知道?”
他有一點語無倫次,“但是、為什麼?怎麼?紗也……不……她怎麼會?”
他最後還是抓住了重點,“他們是怎麼認識的?”
紗也為什麼會認識那樣的人?
“四年前,在橫濱。”
澤田綱吉的表情更加茫然了。
“四年前、紗也去過——橫濱。”
他緩慢地、把這話對每個音節都咬得非常清楚。
最開始是因為疑惑,但是在漸漸意識到什麼之後,他一下子加重了音調,猛地抬頭看向對麵的家庭教師,眼神少見地帶上了些質問的含義。
裏包恩並沒有因為這個目光有任何動搖,他從容地,“對,是我。紗也拜托我瞞著你的。”
澤田綱吉:“為什麼?”
裏包恩並沒有在意學生這激動的情緒,他冷靜地給出了回答,“還記得四年前吧?是伯尼家族叛亂的時候。因為你的一時心軟,整個家族都在場處理你留下的爛攤子。”
澤田綱吉眉宇間稍稍帶了些鬱色,但是卻沒有說什麼。在這麼一條和他本性截然相反的道路上,他犯下的錯誤又何止這一個。隻不過那一次的教訓格外慘烈而已。
裏包恩繼續:“你瞞著紗也、沒有告訴她。但是那孩子大概察覺了你的心情。她過來拜托了我,因為——”
澤田綱吉緩慢地開口接上:“不想、讓我擔心?”
裏包恩點了一下頭。
澤田綱吉身體有一瞬的緊繃,又好像泄氣一樣的鬆下。
四年前的橫濱。
就算那時候他被下屬家族叛亂的事牽扯的全部注意力,都對那邊的混亂有所耳聞,還攪進了一個歐洲幽靈組織。如果紗也要去,他肯定要控製不住掛心那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