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慕尼黑又飄起了雪,白雪在一盞盞路燈的亮光中,躲躲藏藏,閃閃爍爍。和白雪一樣時隱時現的還有何小炣,她拿著手機看著之前李遇景在群裏發的地址,對照著路過的每一幢獨立歐式公寓小樓的門牌號,一邊還自言自語“這路燈果真隻是來照路的,偏一點照個門牌號都不行啊!真是的,至於把台階建這麼高嗎?門牌號放下麵柵欄上不行嗎?”就這樣來回跑了十幾趟,終於找到了李遇景住的那一幢。
何小炣站在門口台階上,拍了拍身上的雪,整理了一下頭發,又深呼吸了幾次,之後毅然決然地敲了門,等了一下,卻沒人開門,又敲了兩下,還是沒人開門。於是何小炣探頭探腦趴在一旁的窗戶邊,透過窗簾發現裏麵漆黑一片,才發現裏麵沒人,又擔心自己找錯了,對著門牌號看了好幾遍,確定是這,就決定在這等。可是這門前背光一片漆黑,自己又穿著黑色的羊絨大衣,帶著黑色羊絨帽,連行李箱都是黑色的,估計李遇景回來也看不見與黑暗融為一體的自己,於是何小炣就站在了路燈下,雖然還下著雪,吹著風,但何小炣不覺得冷,因為她滿懷熱切,隻希望李遇景回來後第一眼就能看到她。就這樣,何小炣想象著李遇景驚訝的樣子暗自竊喜,站在路邊摸摸雪,繞繞圈等著心心念念的人回來。
何小炣就這麼在雪中一直等著,沒有看時間,沒有很焦急,都經過了十來年的等待磨練,這短短的時間她耐得住,就算等一個晚上,她也等的起。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在路口看見了熟悉的身影,他在向她這邊走來,一下明一下暗的,看不真切,卻也能看到他身邊還有一個人,他們不是不相幹的,因為他給她舉著傘,還在她踉蹌的時候穩穩地扶住了她,更是一同笑出了聲。何小炣原本熱切的心立馬猶如寒潮過境直線降溫,終於感覺到雪是冰的,風是冷的,真的很冷,冷到呼吸都結了冰。何小炣僵硬地站在原地,看著有說有笑的兩個人越走越近,他們沉浸在他們的世界裏,沒感覺到前麵有人在看著他們,直到一陣大風吹開了他們的傘,某人的視線才投了過來。
看見她的人停住了腳步,眼裏滿是她想象的那樣不可思議。
“小炣?”
充斥著驚訝又不確定的聲音經過寒風支離破碎的傳到何小炣的耳朵裏,何小炣紋絲未動,她打量著他身邊的那個人。隻見她一身齊膝紅色大衣包裹的身材曲線分明,個頭不高,僅僅到達李遇景的肩下,但她卻有一雙不容忽視的眼睛,因為即使在黃暗的燈光下,她那雙眼睛都在流光溢彩,閃亮異常,整張臉能對應的形容詞就是嬌美靈動。何小炣想起了她是誰,她叫藤妙,是這十多年來,她見到的出現在李遇景身邊除了她以外的唯一年輕女性,她還對她笑。
“小炣!”
何小炣還在想以什麼樣的姿態回應她的笑,就被急切走過來的李遇景抱在懷裏,確了認。
“真的是你!你怎麼來了?嗯?”抱了一下,李遇景又推開何小炣,滿是驚喜的看著她。
何小炣感受到了一瞬的溫暖,卻一觸即分,根本禦不了寒,看著他驚喜的臉,聽著她溫柔的聲音,想著這些可能不屬於她,她很委屈又不甘心,忍著淚硬著頭皮答他問他:“就來了,看到我你可歡喜啊?”
“你說呢?我能不歡喜嗎?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李遇景發現她情緒不對,往後推了推她的帽子,露出整張臉來,果然看到她泫然欲泣的樣子,心裏一顫,想要再問,何小炣卻繃不住了,哇的一聲哭起來。
“哇——,她、她是誰啊?!你為什麼和她在一起?!啊——那、那我怎麼辦?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