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嵋山上的桃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年複一年
……
這些年以來,峨嵋派最出色的俗家弟子自然是非紀曉芙莫屬了,可以說她的光芒讓所有人黯然,包括那些出家弟子。
現在滅絕師太最重視的人也莫過於她了。
“曉芙師妹,師父叫你去靜堂。”
丁敏君酸溜溜地說著,這個叫做紀曉芙的女人自從拜入峨嵋以來就搶走了屬於她的一切光環,如果沒有紀曉芙的話,她會是峨嵋武藝進境最快的弟子,會是師父最重視的弟子。
可是因為有了紀曉芙,讓她在峨嵋俗家弟子當中地位一落千丈,偏偏師父還護著紀曉芙,讓她倍受欺負。
現在師父又是找她,丁敏君對紀曉芙自然是沒有什麼好感的,語氣惡劣就是正常了。
站在廣場上的那個眉目如畫的女子從雲海中移回目光,看著丁敏君,那眼裏帶著難以察覺的嘲諷,“多謝丁師姐通傳了。我這就去。”
丁敏君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紀曉芙看著她的背影,莫名地冷笑了一下,這才向後山靜堂走去。這樣平靜的日子已經過了多久了?
細細一數,竟然已經是五個年頭了,在峨嵋山的日子,真的算得上是平靜。
如果不是每每夢回之時總是想起自己真實身份,她都要以為自己是紀曉芙了。
她的靈魂來自不遠的將來,曾經叫做周芷若。
當年的那些記憶已經逐漸地淡去,她曾經告訴苦彌大師,她不後悔。
在發現自己以另外一種身份新生了之後,她一度陷入精神的混亂,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甚至連師父都以為她是病得太厲害,以至於神智錯亂。
不過她還是挺過來了,最後逼迫自己接受了這一切。
隻不過那種情感,真的是太複雜。
想想自己上輩子也是在峨嵋學藝,然後成為師父最得意的弟子,甚至有過那樣的一個人生……
現在又回到了峨嵋,隻是她已經不是她了。
紀曉芙,這個人她知道……
不知不覺地,她的腳步慢了下來,麵前是一個莊嚴肅穆的大殿,牌匾上是“靜堂”兩個朱紅色的字體。隱約間可以看到裏麵有一個盤坐的身影。
她對於滅絕的感情一直很奇怪,上一輩子,她對自己傾盡心力教導,但是最後卻逼迫自己發下了那樣的毒誓,可以說最後事情變成那樣也有她幾分過錯。
這一世,她依舊是自己的師父。
紀曉芙需要麵對的事情,多得可怕。
低頭整理好自己的表情,紀曉芙再次抬頭,這才走進靜堂。
一縷縷青煙在空氣裏漂浮著,然後漸漸被流動的空氣吹散,帶著一種淡淡的冷香彌漫在她的身周。
滅絕的盤坐在一個蒲團上,麵前是曆代祖師的排位,最後麵是幾座表情呆板的神像。
紀曉芙的目光先是在那一柱剛剛上起的香上停留了一下,那柱香的頂端亮了一下,然後落下來一點骨白色的殘灰。
她將目光轉回去,看著滅絕沉靜的背影,輕輕喚了一聲,“師父……”
滅絕的背影沒有任何的晃動,大概是早就知道她到了吧?
“曉芙,馬上就是六派的大比了,這一次你想出手嗎?”
作為正道六派,自然是每年有定期的比試,來促進門內各個弟子的成長。而作為峨嵋最出色的弟子,紀曉芙卻一直不願意參加這種盛會,滅絕對此其實倒也很寬容,依著她的意思沒有讓她參加。
紀曉芙聞言皺起了眉頭,道:“師父……徒兒……”
“你還是不想去是嗎?”
滅絕像是知道她的心思,口氣淡淡的,似乎不是太介意。
“徒兒不孝……”她有些愧疚,隻是她太害怕,因為她不是真正的紀曉芙,所以如果遇到一些無法麵對的人的時候,她根本無法冷靜。
想想一個人,用另外一個身份,站在另外一個角度,過著別人的生活,看著另外一個自己和自己曾經愛過的人在一起……這種場麵,真的是比下地獄更可怕。
“沒有什麼不孝的,師父不是頑固不化的人,在這方麵對於你們也沒有什麼限製。這一次,大比是在武當山舉行,我們需要先給武當拜帖,這個任務如果交給其他人,我真的不是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