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山正是熱鬧的時候,不管是正道本身,還是來觀看這盛會的三教九流人士,都聚集在了峨嵋山的那平日聚會的廣場上,彼此低聲交談,說著近日來的一些大事和此次大試最搶眼的人物,無非就是以少林、武當為首,至於峨嵋、昆侖、崆峒、華山則是遜色幾分,不過這昆侖等三派是真的後繼無人,在眾人議論當中,最難測的卻是峨嵋。
滅絕擁有倚天劍,自身實力也是驚人強大,而她的內門弟子之中自然不乏高手,可是最讓人感興趣的卻不是這內門弟子,反而是一個在外人看來頗有些神秘色彩的外門弟子,她便是紀曉芙——
從來不參與六派大試,更不會輕易露麵,相傳極得滅絕的喜愛,並且武功之高驚世駭俗,連滅絕都讚歎不已。
不過謠言從來都是傳著傳著就變了味,這當中的水分自然也就重了。
事實如何已經是眾說紛醞了……
又何況六派之中除了少林弟子無欲無念之外,其他幾派多是年輕的男弟子,此番來女弟子眾多的峨嵋,談論得最多的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峨嵋弟子的容貌,紀曉芙自然是其中被談論的一位。
此刻,滅絕正和其他幾派的首腦相談。
“今日諸位齊聚我峨嵋,也算是我峨嵋很久以來都沒有的熱鬧了。此次大試的規矩我們之前已經定下,依然沒有改變,隻是不知諸位覺得……”
滅絕說到這裏,神色依然是冷冷的,仿佛萬事已經看破一般,隻是現在她卻突然停下了。
本來注意聽著滅絕話的其餘幾派掌門,突然見她停下,並且目光望向門外,不禁有些怔仲,卻一轉眼就看到了讓他們詫異的一幕。
一個峨嵋派弟子急匆匆地跑了過來,神色驚慌而且委屈,頭發散亂,脖子上還有青紫色的掐痕,並且手臂上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劍傷,一路跑著一路流血,後麵還跟著一個臉色蒼白、腳步虛浮的女子,這不是丁敏君和那慧師妹又是何人?
滅絕眼神一冷,但是沒有等她開口問訓,丁敏君已經跪伏在門口,哭訴道:“萬望師父給徒兒做主啊!”
滅絕又是一驚,卻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又是冷了幾分,寒聲問道:“你不是去竹軒給曉芙送飯去了嗎?何至於如此狼狽?”
這個時候已經有很多人注意到了這邊,畢竟剛剛丁敏君是穿越廣場來到這議事殿的。
丁敏君深埋著頭,捂住自己受傷的手臂,咬了咬牙,淒然道:“師父,我本是給師妹送飯,哪知我進門之時倒像是撞破了師妹什麼秘密一般,惹得師妹突然惱羞成怒,竟然背棄門規冒犯於我。我心念師妹定是鬼迷了心竅,才這樣大膽。本想勸說一二,卻不曾想我剛剛勸她莫要衝動,她卻已經向我動手了……”
說到這裏,丁敏君的聲音更加悲切,倒顯得自己很無辜。
經過她這一番話,那已經聚集起來的眾多圍觀者卻似乎已經明白了很多,這個“曉芙”隻怕就是那個盛傳之中的峨嵋派未來的掌門人,但聽滅絕跟這女弟子的對話卻好像有些不對勁,這紀曉芙怎麼需要一介普通弟子去送飯呢?
一時之間,眾多心思已經是千回百轉。
張三豐聽了那丁敏君的話先是皺了皺眉頭,後又打量著她,隨後才露出幾分笑容,竟然一句話也不打算說。
站在他身後的張翠山和殷梨亭卻是對望了一眼,約莫是想起了那個冷靜自持的女子,卻怎麼也不能夠將她聯係到眼前這個女子所說的那種人身上。
不過張三豐不說話,他們自然是不能夠說什麼的。
滅絕目光寒冷地掃視一圈,眼底卻似蘊著風暴,隻這一眼,已經讓丁敏君顫抖。
“然後?”
其實滅絕不問也知道丁敏君接下來會說什麼,果然不出她所料,丁敏君擦了擦眼淚,委屈道:“師父——師妹……師妹她竟然仗著自己武藝高強欺辱於我!弟子這一身的傷痕都是拜她所賜啊!此事慧師妹是親眼所見的,弟子斷然不敢做假!”
說罷,丁敏君竟然將頭一磕到底,伏著身子肩頭聳動,似乎是在飲泣。
頓時人群之中一片嘩然,峨嵋派這一次注定了要風起雲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