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走到了殿門前，紀曉芙抬頭看她，隻覺得滅絕看她的眼神十分複雜，但是等她細看時，那些複雜已經再也不見了。
她幾乎以為那是一種錯覺，卻如此真實。
沒有人注意到那邊的姚長老在看到紀曉芙的一瞬間臉色竟然變了一下，但是也僅僅是一瞬間。
那邊的老和尚終於徹底地睜開了眼睛，看著紀曉芙卻莫名地說了一句，“滅絕，你這愛徒若是肯看清這紅塵，舍得放手的話，倒是適合遁我空門。阿彌陀佛……”
滅絕冷著臉瞥了那空聞一眼，想不到少林寺的高僧竟然也說出這樣的話來，她何嚐不知道？
不過現在也不是搭理他的時候，滅絕隻是不屑地冷笑了一聲，便叫紀曉芙不必多禮，“曉芙，你靜玄師姐可是告訴你這日的事情了？你有何話說？”
紀曉芙抬頭看著滅絕，上一世，她是她的師父，這一世，她依舊是。
對滅絕，不是沒有恨過，可是現在一切的仇恨似乎都煙消雲散了。
滅絕再怎麼絕情，也終究是她的師父，養育之恩，豈能如此容易就被割舍下？
不到萬不得已，她絕不傷害滅絕。
“師父，弟子問心無愧！”
隻這一句話，斬釘截鐵，目光深深，坦然而且優雅，仿佛她現在麵臨的不是生命危險，而是在郊外賞花一般悠閑。
“好一句問心無愧！”
滅絕毫不掩飾自己的讚賞，她看著紀曉芙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自己最精心打磨出來的藝術品，怎麼也舍不得拿給別人。
紀曉芙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在場的人，出了那些聚集到一起的丐幫弟子之外，整個宴會真的算的上是和諧的。
可是，當她看到那個姚長老的時候，隻覺得自己的腦海之中迅速地閃過什麼，不待她細想，卻又已經消失無蹤。
可是，總覺得剛剛閃過的那個念頭對自己實在太重要了，也許——可能會改變一些東西。
“滅絕掌門，這就是你教育門內弟子開門的方式嗎？”
這是那個姚長老的聲音，隱隱又有什麼呼之欲出，紀曉芙終於想明白了這最後的一種方法！
“紀曉芙，你勾結明教，甚至殺我丐幫數十人！如今你倒要抵賴嗎？！”姚長老聲色俱厲地吼著，竟然像是一點也不顧念滅絕剛剛的那種警示一般。
紀曉芙的脊背挺得越加地直，好——很好，她倒是要看看，他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姚長老，你空口無憑，為何要汙蔑於我？你既然已經言明了自己隻有一個人證，那麼這個人我還可以說他胡說八道呢！沒有確鑿的證據，就這樣急匆匆地上來指正，看來這就是丐幫的行事作風了！”紀曉芙好整以暇地站在他的對麵，周圍的人都伸長了脖子想要看清楚紀曉芙的表情，可是卻沒有任何辦法阻止。
“空口無憑？真是好笑——若是你沒有來，本——我們的確隻擁有一個證人，可是——根據這個人證所說，當時紀姑娘你當時可是持著劍的，那把劍就是你現在手中的這把吧？當時你的劍穗分明就是明教三大護教法王之一的青翼蝠王韋一笑的信物，哼——若怕我說謊，你不妨自己看看那穿劍穗的小孔上竟然還殘存著極為細小的物件，那分明就是幾條蛛絲，十分堅韌，而這種雪蠶之珠十分罕見，但是青翼蝠王韋一笑的信物卻都是用這種東西做繩了。這一次，紀曉芙——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那姚長老突然之間冷笑起來，隻因為紀曉芙竟然緩步踱到了他的麵前，漂亮的眉眼之間分明掛著極其清晰的諷刺的笑容！
“哼——明教光明右使範遙大駕光臨我們峨嵋派，沒有想到竟然煞費苦心扮作一介乞丐！倒是讓認不得不驚訝——你說對吧——姚長老？或者，我可以叫你——範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