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忽起,畫紙飛的漫天都是,且畫上都是那惡徒的像,一張張凶惡的臉閃過,這場麵著實有些詭異。
等到大風止息,雪衣定定地看向眼前的人:“二表哥,敢問這些畫為何會在這裏?”
這話問的莫名其妙。
崔珩一垂眼,當看到了她捏著畫紙,指尖因為太過用力都有些泛了白的時候,有些明白了:“這些畫是你所做?”
“是。”雪衣點頭,想等到一個解釋。
崔珩以為是她的習作不小心丟了,掃了一眼吩咐楊保道:“撿起來。”
現在撿起來還有何用?
雪衣搖了搖頭:“不必了,是我畫的不好。”
楊保夾在中間,一時間不知是該撿還是不該撿,低著頭手心被汗的濕乎乎的。
崔珩皺眉,又叫停了楊保:“回來。”
二表哥這話輕描淡寫,仿佛在說丟了就丟了。
雪衣這幾日為了抄畫,食指並拇指都磨的發紅,可這麼多的心血換來的隻是這麼輕飄飄的一句。
她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了他一句:“表哥若是看不上我的畫,直說不收便是了,何苦既收下了又背著我丟掉?”
崔珩頓時便沉了臉:“你這話是何意?”
雪衣承認,她本就存著討好的心思,被人丟了也就丟了吧,也怨不得誰。
看到他的冷眼,她斂了斂睫:“沒什麼,是我一時口不擇言,這幾日打攪二表哥了,三表哥還在等著探視,我先進去了。”
她說完便頭也不抬的直接擦身過去,步子太快,走路仿佛都帶起了風,引得那門被流風一刮“砰”的帶了上,徹底隔絕了開來。
二公子自出生便是天之驕子,還從未有人敢這樣下他的麵子。
楊保在一旁看的膽戰心驚,後背洇出了一片深色。
崔珩被拂了麵子,臉上倒也看不出生氣,隻是當眼神落到楊保那汗透了背上時,意識到些許不妥:“到底怎麼回事?”
楊保被這淬了寒意的聲音一嚇,吞吐道:“公子,這畫其實是表姑娘遣人送到咱們院子裏來的,隻是您不收,我才丟給夥房,沒想到……沒想到正叫表姑娘撞見了。”
“我何時不收了?”崔珩麵如冰霜,完全憶不起來。
“就是您休沐那日啊!”楊保急了,生怕他忘了,“您那天早上去了梨花院,白日裏心情看著像是不太好的樣子,晚上一回來聽說梨花院又送了東西來,就不準我和秋容收下。”
原來是那日。
崔珩稍有些印象,那日他剛得知這位陸表妹就是他當初救下的人,心情正在複雜之際,是以對著梨花院送來的東西似乎的確沒什麼好臉色。
他按了按眉心:“你當時為何不與我說那是畫?”
若是知道那是為著公事,他便是不收,也不至於讓人丟掉。
“您沒讓我開口啊!”
楊保也憋悶,就公子當時那冷成塊冰,滿臉寫著“滾遠點”的樣子,他哪兒敢湊上去?
“那後來呢?我既說了不收,你為何還收?”
楊保這回心虛地低下了頭:“小人也是看著她們一片好心,不忍心辜負,想著偷偷處理了,沒想到好心辦壞事,反倒惹表姑娘生氣了。”
“一共收了幾日?”崔珩額上青筋直跳。
楊保的頭更低了,聲音也小了下來,老實地認錯:“每日都收,合在一起約莫……一二百張吧。”
一、二百張。
怪不得她手指都磨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