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3)

夜深人靜,帳篷內燈火通明。

錫安和倪叛站在桌邊,桌上攤著一張繪在羊皮上的埃及地圖。

從地圖上看,埃及全境可分為四個區:北邊的尼羅河三角洲,南邊的尼羅河穀地,西邊的利比亞沙漠,以及東邊的西奈半島。

如果隻看地圖的話,任何人都很難想象,這個幾乎被寸草不生的沙漠占據全部國土麵積的國家,是怎麼成為世界四大文明古國的。

然而上帝是公平的,他雖然沒有賜予埃及巍峨的高山、壯觀的冰川、幽深的林木,卻給了它另外兩樣厚禮,那就是豐富的礦藏,以及:尼羅河。

這條世界第一長河,從南到北流貫埃及全境,每年定期泛濫,不但為沿岸居民帶來肥沃的淤泥積沙,更在北部衝積出一片豐饒的土地,那就是尼羅河三角洲。

在法老期,尼羅河三角洲一直被稱為下埃及,雖然其麵積僅占國土總麵積的5%,卻是埃及人口最稠密、最富饒的地區。

看地圖,尼羅河三角洲的外形極似一枝婀娜的蓮花,但是它的象征物卻不是蓮花,而是太陽草。

那是一種遍生於尼羅河三角洲的水生植物,莖細長,頂部長有細須,呈圓型張開,很像太陽四射的光芒,故而得名。

在漫漫曆史長河中,還沒有第二種植物能像太陽草一樣,令整整一國的民眾都為之自豪,並成為一個偉大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

因為,它就是埃及人最引以為榮的發明——莎草紙的原料。

“是的,這我知道。人人都知道。”錫安真的累了,聲音中滿含著濃濃的疲倦,但他還是強打起精神指點著地圖道:“看見這些綠色的線了嗎?這是尼羅河分入下埃及的七條支流,太陽草就生長在這些河流的岸邊,到處都是。每當奴隸們開始成捆成捆的收割,人們就知道法老要生產莎草紙了。但這沒用,依希絲。我們,以及其它國家的很多人都曾嚐試過,把太陽草曬幹、剝開,甚至剁碎成汁,卻……”

“卻都失敗了,”倪叛淡淡的接口,“是麼?”

“是的,失敗了。我們還曾秘密找過作坊裏的奴隸,可他們隻負責後期半成品加工,真正的製作工藝隻有廟宇裏的僧人知道,他們誓死效忠法老,再多的黃金也撬不開他們的嘴巴。”

“這東西利潤驚人,當然得嚴防死守。否則人人都知道做法,誰還肯花錢去買。”倪叛不動聲色的說,“錫安,你老實跟我講,你到底是哈卑路人還是喜克索斯人?”

這問題問得突如其來,且和莎草紙毫不相幹,錫安完全怔住了。五秒鍾後,他苦笑著搖搖頭,“天知道你是怎麼……我本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再……”

“現在就挺合適。”倪叛打斷了他。

錫安看了她一會,靜靜的說:“我是哈卑路人。但我父親死的早,我母親改嫁給了喜克索斯人。”

“什麼人?”

“喜克索斯王。”錫安微笑,“我母親是哈卑路第一美人,我繼父愛她發狂。但是按哈卑路的規矩,女人是不能再嫁的,所以我繼父迎娶她一事,是瞞著眾人進行的。”

他說的輕描淡寫,但倪叛知道這其中一定有個非常曲折動人的愛情故事。想了想,她又問:“掃羅他們知道你的身份麼?”

“這次來的三十五人都知道。他們是我親手訓練的兩千哈卑路戰士中最出色,也是最可靠的人。除他們以外,在歌珊再沒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頓了頓,錫安補充道:“我在阿瓦裏斯生活了十七年,母親死後,我才回到歌珊。”

阿瓦裏斯位於尼羅河三角洲北部,是喜克索斯人在埃及占領的一座城池。

倪叛點了點頭:“是你繼父叫你回去的吧?”

“不錯。他給我五年時間,要我在歌珊訓練出一支完全由哈卑路人組成的軍隊。”

“測試?考驗?”

錫安淡淡一笑:“或許。”

“那我想你通過考驗了,掃羅他們個個訓練有素,而且對你忠心耿耿。”倪叛抬眼斜睨著他,慢悠悠道:“現在,隻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我究竟應該喊你錫安,還是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