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王大錘勇作毛遂,所以大家都很佩服他的勇敢,至於始作俑者的吳畏,反正逆天的人需要仰視就對了。
直到和王大錘一起到了河邊準備偷偷下水的時候,吳畏才知道這家夥的真實心思。
“我聽人說老炮手能打能逃,從不幹賠本的買賣,跟著你一起幹,肯定錯不了。”王大錘就是這麼和吳畏說的。
吳畏很認真的看著王大錘那張圓臉,半天才說道:“不要迷戀哥,哥隻是個傳說。”
王大錘很認真的想了一下,發現這句話裏透露出來的滄桑意味簡直難以言表,吳畏本來高大的身材立刻變得需要仰望起來,也就是從此時此刻開始,王大錘正式成為了吳畏的N…粉——當然和大多數N粉一樣,隻要在不設及到自己利益的時候,他這個身份才會生效,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吳畏在王大錘眼中的形象和後世的某種成功進化為寵物的東西很有一拚。
雖然不知道對麵的俄國人是怎麼安排警戒的,但是肯定會在河邊放人,如果可能的話,吳畏寧願繞得遠一點,找個沒人的地方偷偷上岸,可惜這是個注定達成不了的願望,他們一來沒時間,二來也不清楚俄國人的防線長度。
把身上不必要的東西都留了下來,吳畏又讓王大錘把水壺放到衣服裏,用腰帶紮好,刺刀也塞進裹腿裏。
輕裝之後王大錘看著吳畏趴在河連用爛泥仔細的往身上摸,很是猶豫了一會,吳畏低聲催促道:“快點,你幹嘛呢?”
“我沒換洗的衣服。”王大錘說道:“脫光了往身上摸泥不行嗎?”
“你少廢話。”吳畏這才知道王大錘不是有潔癖,居然是擔心明天要洗衣服,他罵道:“你命重要還是衣服重要?”
泥巴摸到皮膚上容易掉還是小事,萬一地形不利,衣服怎麼也比皮膚結實一點,再說吳畏又不是狼人,也沒興趣陪著吳畏玩深夜裸奔。
王大錘是真心把吳畏當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悍匪,聽到吳畏語氣不善,不敢再磨蹭,七手八腳的抓起泥巴往自己的身上摸。
吳畏做好了偽裝,又仔細的拿長草纏繞在步槍上。這才轉過頭來檢查王大錘的樣子,幫他把臉上塗的泥巴抹去了一些,免得回頭泥巴幹了成塊往下掉,順便發現這笨蛋連頭發上都抹了,好在這年頭當兵的都剃光頭,王大錘的頭發比吳畏還短,倒不用擔心會粘在一起。
看看一切準備妥當,他向送他們的到河邊的趙排長揮了揮手,舉著步槍一步一步的走進河裏,王大錘按他的吩咐跟在三五步之後。吳畏倒是想讓他離得再遠點,問題是這個時代的人普遍夜視能力不行,離得遠了王大錘可能看不清他的動作,也隻好將就了。
看著兩個人的身影慢慢溶入夜色當中,趙排長摸著下巴說道:“我看有門。”
“我看這家夥是有點邪門。”錢勇說道:“他畫那個陣地圖可不像是土匪能畫出來的,看來是讀過書,肚裏的墨水不比你少。”
趙排長淡淡笑了一下,笑容竟然有些悲傷:“誰說讀書人就不能當土匪了?”他說道:“兔子急了還咬人,讀過書的土匪才更厲害,土匪不可怕,就怕土匪有文化。”
金水河的水位在夜裏有一些上漲,這是吳畏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不過比起涉水的難度來,水流的聲音倒是更好的掩護了他們的行動。
等到能看到河岸的輪廓之後,吳畏開始壓低身體,盡量減少露出水麵的麵積,他手裏的步槍肯定不能防水,這年頭又沒有塑料袋來包槍,他隻能把槍平舉在頭上,這讓他的動作顯得非常別扭。
又往前摸了十幾米,吳畏幹脆停了下來,蹲在河水裏向河岸上看。王大錘有樣學樣,也蹲了下來,結果他這一段河水比吳畏那邊的深,他的個子又沒有吳畏高,想蹲下來把頭露出水麵,就隻能半屈著腿,沒過一會就覺得有些撐不住了,冰冷的河水浸泡下,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冷,牙齒開始打架。
他磕牙的聲音雖然不大,但還是被吳畏聽到了,他皺眉回頭看了王大錘一眼,伸手示意他留在原地,自己把身子沉進水裏,向岸邊遊去。
王大錘等了一會,不見吳畏回來,覺得身上越來越冷,腿也有些支撐不住,忍不住稍稍站起來一點,一麵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一麵在心裏暗暗後悔,都說土匪大塊吃肉大碗喝酒,那是光看見賊吃肉,沒看見賊挨打,這碗飯果然不是那麼好吃的。
心裏轉著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王大錘突然一驚,心說吳畏不會是投靠老毛子去了吧?要不然他為什麼把自己留在這裏?說不定一會就有一群毛子過來把自己捉住當成投名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