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從航海技術出現以後,登陸這種作戰方式就已經出現在人類曆史上了,歐洲人無論是發現新大陸還是開拓非洲,都是通過這種方式運送兵員的。
但是相對來說,因為這個時代通訊、偵查和運輸手段全麵落後的原因,反登陸戰反而並不常見,通常情況下,隻要運作得當,常常是登陸一方已經上岸集結完畢,反登陸一方才剛剛弄清楚發生了什麼。
庚子年間,大山岩的第二軍在重鎮旅順附近登錄,駐守在這裏的第二十九師就是因為情報不及時,沒有來得及在日軍上岸過程中發動襲擊,結果急行軍趕到的第一團還沒等喘過氣來,就和日軍先頭部隊的第一聯隊交火,最終被擊潰。
所以當吳畏的陸戰第一師第一團登上朝鮮的土地時,除了幾個衣衫襤褸的朝鮮漁民在遠處探頭探腦之外,並沒有遇到什麼抵抗。
吳畏站在致遠號的甲板上,看著正在從兩艘鐵甲運兵船上攀援而下,換乘小艇的陸戰隊士兵們,沉默不語。
這一段時間他長期不在陸一師的惡果已經顯露出來,因為他這個最高主官不在,陸一師和黃海艦隊的聯係不暢,所以直到現在,也沒有進行過一次真正的合成登陸演練,雖然平日裏按照訓練大綱進行的模擬演練都很成功,但是在實戰當中,各種問題立刻就暴露出來。
造成這些問題的原因很多,其中一個就是運兵船並不歸陸一師指揮,因為當時水文條件限製,運兵船的船長們拒絕向岸邊靠攏,士兵們必須自己駕駛小船劃過漫長的水域。
岸邊一艘艘裝滿士兵的小艇正笨拙的劃向岸邊,一艘已經接近淺水區的小船上,陸戰隊的士兵們正紛紛跳時水裏,舉著自己的武器和背包在齊胸深的水裏向岸上艱難趟去,好讓小船更早一點回去接人。
吳畏看了一下手表,搖頭說道:“按這個速度,一團全部上岸至少要二十四個小時,別提奇襲了,日本人要是跑得快點,都能從漢城跑到這裏了。”
站在他身邊的是致遠號的艦長鄧世昌,他板著臉說道:“登陸作戰從來都是一個技術含量很高的行動,這次登陸發起得太倉促,很多條件都不清楚,海船靠到這個距離上已經很冒險了。”
說完這些,他大概也覺得這對吳畏的陸一師有點不公平,又補充說道:“測量船正在測量這裏的水文條件,下一批運兵就能靠岸更近了。”
吳畏嗯了一聲,皺眉歎道:“但願吧。”
就像鄧世昌的說的那樣,這次登陸作戰實在太倉促。各個方麵都沒有準備好。
本來吳畏的計劃,是在仁川登陸,那裏距離朝鮮都城漢城僅有幾十公裏,便於迅速展開行動。而且據吳畏所知,美軍曾經在那裏大舉登陸,水文條件肯定沒什麼問題。
但是總參在製定行動計劃的時候,卻把登陸地點改在了平安道,理由是那裏距離北部日軍更近,既然登陸是為了打擊日軍有生力量,那麼當然要挑有日本兵的地方去。
吳畏正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也就沒有對這個命令提出異議,事實上以他現在的軍銜和地位,能夠給總統直接提建議已經很出格了,也就是葉知秋比較看重他的意見才會這樣,就算是王啟年這樣戰功卓著的師長,麵對總參的時候也隻能接受命令,沒有討價還價的份。
但是直到登陸行動開始後,吳畏才知道國防軍居然對於朝鮮太平道附近的水文條件一無所知,整個登陸行動和摸著石頭過河沒什麼兩樣。
虧得吳畏還以為共和國身為朝鮮的宗主國,又曾經擁有一支亞洲第一強大的艦隊,對於朝鮮周邊的水文條件都已經門清了。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黃有為說總參“上花橋現紮耳朵眼”的意思。現在共和國上下,其實對於長遠的發展方向並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有點打到哪裏算哪裏的意思。
但是現在肯定不是後悔的時候,吳畏也隻能祈禱日本人不要反應得太快,給自己留下足夠的時間。現在他開始有點理解當初大山岩的心情了。
這時他聽到軍艦上響起了一陣淒厲的警報聲,一個軍官飛快的跑了過來,向鄧世昌報告道:“東南方向發現不明艦隊。”
警報是正在外海警戒的靖遠號發出來的,發出警報後,靖遠艦已經帶著僚艦迎了上去。
因為地球曲率的關係,站在吳畏現在的位置上是看不到軍官所說的艦隊的。
但是很快,吳畏就看到了天空中出現的濃密煙柱。
對於海戰,吳畏那是地道的外行,所以立刻轉頭去看鄧世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