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零五年九月末的東京灣已經有些涼了,在一個晴朗的午後,中俄聯合艦隊突然出現在這裏,炮擊了水道內的炮台。
東京灣內水域水深較淺,並不適合大型船舶停靠,也沒有軍艦在灣內停留。
在這一帶修築的炮台大多還是十九世紀中期為了防範歐洲列強的侵擾而修建的,明治之後,日軍海軍執行進攻策略,對於本土的防禦也並沒有太上心。
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並不是日本朝野對於自己的海軍有信心,而是因為在這個時空裏,日本人一直沒有能夠從龐大的鄰國身上撈到好處,所以財政空虛,有錢也得用在刀刃,當然不能浪費在修築炮台上麵,畢竟花在炮台上的錢再多,它也沒辦法跑出去搶別人。
而且以日本人現在的家底,也完全沒有必要修太多的炮台——Y就沒有什麼可擔心被人搶去的。
所以當中俄聯合艦隊的旗幟出現在東京灣外的時候,日本人並沒有太多的反製辦法,隻能看著敵人對著岸防炮台傾瀉了炮火後揚長而去。
這是自上個世紀初,日本的國門被歐洲列強的艦炮轟開後近六十餘年來,日本國土上第一次落下異國的炮彈。
在緊急召開的天皇禦前會議上,新任海軍軍令部長伊東祐亨解釋了帝國海軍沒有出現的原因,顯然於優勢的俄國太平洋艦隊開戰並不符合帝國的利益。
海軍方麵判斷,俄國人的太平洋艦隊不可能在亞洲長時間停留,當俄國艦隊離開的時候,就是日本海軍向鄰國複仇的時候。
也是在這次會議上,伊東祐亨向天皇保證,中俄聯合艦隊能做的,也僅僅是對帝國漫長的海岸線進行騷擾而已。
他作出保證的話音還在會議室裏回響的時候,臉上就被共和國總參的決定打了一記重重的耳光。
淩晨四點,國防軍一部在聯合艦隊的保護下,在東京灣外登陸。
本來按照總參的計劃,登陸的地點應該在東京灣內,至少也應該是浦賀水道內。
但是吳畏認為這是一個找死的行為,在東京都附近,有日本的禁衛師團駐守。雖然這支號稱老爺兵的部隊當年在日軍七個常備師團的戰力排名當中位居最末,但是當外國軍人人打上門來的時候,也絕對不會隻顧著打醬油。
所以在他的據理力爭之下,登陸場被修改在了東京灣外的房總半島上。
這個時候的登陸作戰,要比後世同樣的作戰方式簡單得多,對於登陸的地點也沒有太多的講究。一個主要的原因就是此時的軍隊裝備通常比較簡單,沒有太多的重型武器,大部分輜重都可以由士兵隨身攜帶,所以對登陸場的要求不高。
但是重型武器不多,並不等於沒有,拿破侖時代之後,各國陸軍都已經非常注重火炮的運用。像二十八軍這樣的大單位,重機槍和各型火炮超過三百門,這麼多裝備光從船上運下來就要很長時間,更別想在有沙灘的地方上岸了。
所以第一波搶灘登陸的部隊的火力編組必須由輕武器構成,而且還需要這支部隊擁有極強的戰鬥力。
放眼國防軍體係,按照輕步兵結構編成的隻有三支部隊,分別是陸戰第一、二師和第一山地步兵旅。
而在這三支部隊當中,陸二師就是個空架子,雖然也算是齊裝滿員,而且從陸一師裏抽調了不少老兵。但是從總參以下都對這支新組建的部隊不抱什麼信心,打仗這玩意,可不是一人發把槍就成的,更別提搶灘這種技術活了。
這也是為什麼藍曉田在找不到吳畏的時候,會急得跳腳的原因。他製訂這個計劃的時候,心裏想的指揮官人選就是吳畏。
其實這也是現在國防軍體係裏很多人的通病,每當遇到事情,需要找個能打的人的時候,大多數人第一個想的就是吳畏。民間口口相傳的不敗軍神,在總參高官的眼裏,就是個金牌打手,隻不過吳畏這個打手職稱定得高,完全可以叫紅棍。
結果吳畏腦門一熱跑到平壤去收乃木希典的人頭,藍曉田又不知道他能不能全身而退,隻好一紙調令,把第一山地步兵旅給調到了旅順。
後來吳畏雖然回來,總參也不能讓第一旅再回去,而且吳畏雖然打掉了朝鮮駐屯軍的指揮係統,但是他的一團也損失慘重,警衛營更是失去了戰鬥力,僅僅依靠陸一師的兩個團兵力未免不足。
所以此時,和吳畏一起站在致遠艦上看風景的人,除了鄧世昌,還多了一個第一山地旅的旅長李武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