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東亞新秩序四(1 / 2)

吳畏因為有葉知秋贈“中正”的經曆,所以對幸德秋水比較同情,心想一個大男人叫“秋水”,也真難為他了。倒沒想到日本文化本來就和共和國不同,幸德秋水對他的老師非常敬仰,“秋水”這兩個字又是有典故的,幸德秋水根本就不會覺得難堪。

幸德秋水知道自己是被中國占領軍捉住了,但是並不知道吳畏是什麼人。他幼年時期就醉心於中國古籍,精通儒家經典,甚至可以用古文寫文章,所以算是日本國內少有的親華派。

而且他知道這場戰爭其實是日本首先挑起來的,所以對吳畏等人倒也並不敵視。

這兩個人聊了幾句之後,幸德秋水發現吳畏態度溫和、言談舉止很有禮貌,很自然的就把剛才被士兵毆打的不快拋到了腦後。他雖然親近平民,可也知道社會底層的平民通常缺少受教育的機會,舉止粗暴並不稀奇。至少吳畏這個軍官看起來就有教養得多。

很快吳畏就知道了幸德秋水原來是反戰派,他本來是在日本左翼報紙《萬朝報》工作。第三次中日戰爭爆發後,幸德秋水在報紙上發表了多篇反戰言論,結果就連觀點激進的報社同仁都不能同意他的看法。

於是幸德秋水離開《萬朝報》,與朋友一起創辦了《平民新聞》,可惜報紙剛剛創建不久,吳畏就帶著陸一師打上門來,本來氣勢洶洶的日本政府整個一個銀樣蠟槍頭,居然迅速投降,變化之快,就幸德秋水都覺得莫名其妙——昨天他還忙著呼籲日本政府停止侵略鄰國呢,一轉眼東京都的街道上開始有軍隊巡邏了,停戰得如此迅速徹底,實在讓人歎為觀止。

知道幸德秋水居然是一位反戰人士,吳畏立刻來了興趣,讓鄭宇去弄點食物,他要和幸德秋水秉燭夜淡。

幸德秋水當然不知道吳畏剛才在西園寺家裏基本沒吃什麼東西,這會肚子裏正造反,還以為遇到了知音,心想上國人物果然行事倜儻,令人敬佩。

幸德秋水就是那種傳說中的執不同政見者,以現在這個時代來說,像他這樣的人也沒有外國勢力來青睞,本來日子過得就苦。現在東京都內實行軍管,百業蕭條,像他的報館根本就沒拿到開業的許可,算是坐吃山空。

他的積蓄又都投進了報館當中,已經記不得多長時間沒吃過一頓飽飯了,半夜還冒著宵禁的危險出來溜達,也實在是餓得睡不著覺。

兩個倒黴蛋湊到一起,算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很快就幹掉了七八個饅頭,讓旁邊伺候的鄭宇代表友邦莫名驚詫,心說師長飯量大我們都知道,你這小鬼子幹巴身板居然比師長吃得還多,莫非是餓死鬼投的胎?

軍營裏禁酒,吳畏習慣了以身作則,所以也沒請幸德秋水喝酒,兩個人邊吃邊聊,沒有酒精助興,也一樣其樂融融。

又聊了一會,幸德秋水談起他試圖拜訪西園寺公望的原因,竟然是希望西園寺公望能夠開放黨禁,讓平民參與到政治活動中來。

吳畏一聽就樂了,想不到幸德秋水居然是民主人士,這個放現在應該算比較超前了。

沒想到一說起這個,幸德秋水就來了談興,開始長篇大論起來。

吳畏聽了一會,漸漸聽出不對來,好不容易等到幸德秋水喘氣的機會,插話問道:“你是第二國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