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血口噴人(1 / 2)

從總統府出來,吳畏還是覺得不怎麼放心,不過想想也再沒什麼其它的辦法來補救,反正今天晚上船就到了,是福是禍就這一下子。

這個時候已經快到黃昏時分,冬天的北京城白天特別短,街道上很多人都趁著這最後的日光操持家務,人來人往的比白天時還要多一些。吳畏一向不喜歡司機仗勢欺人和平民搶道,所以他的汽車混在人流裏走得很慢。

百無聊賴之間,吳畏一眼看到街邊上一個認識的人正袖著手慢慢的走著。

看到這個人,吳畏心中一動,伸手拍了拍司機的肩頭,說道:“停車。”

車子停穩後,吳畏從車裏鑽了出來,揚聲說道:“南海先生留步。”

他看到的這個人正是共和國中大名鼎鼎的革命先驅、國會議員康南海。

吳畏國會述職之後,康南海就比平日裏消停多了,每天都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在國會裏也不怎麼願意出頭了,所以京城的清流當中,很是傳出一些風聲,說老康被人警告,再亂說話就讓他人間蒸發,也頗有一些熱血議員義憤填膺的要替康老前輩作仗馬之言,可惜老康一直不怎麼搭理這個茬,讓大家有力氣也沒地方用。

康南海家裏沒什麼資產,國會又是清水衙門,隻是象征性的給點茶水錢,康老藝術家的收入主要依靠金主捐助,順便也寫一些稿子發表出去,賺點稿費。這年頭寫文章,沒什麼附帶版權,老康又不是快槍手,下筆頗有一些妨礙,光靠稿費過日子不怎麼靠譜。

他自己花錢雖然從不大手大腳,但是京都居大不易,他又是有身份的人,有些地方也省不下錢。

以往年關將近,各方勢力都開始借著這個機會廣撒金錢,拉攏人氣,老康名頭夠響,往年每到這個時候倒也能發一筆小財。不過最後京城裏的局勢不穩,總統府和政務院鬥得熱鬧,康南海的表現又有些沉寂,所以今年去他家的訪客就少了很多。

康南海就是吃注意力經濟這口飯的,哪裏還有不明白門前蕭條的原因?這幾天正琢磨著要不要站出來顯示一下存在,找個倒黴的家夥秀一下肌肉,別老康不發威你們就都當病貓了。

不過那天接到的匿名信實在讓老康有些心驚膽戰,他實在想不到自己和鐵良偶而的書信往來居然會被其他人知道。偏偏最近一段時間,鐵良又不知所蹤,想問也沒有辦法。

康南海百思不得頭緒,怎麼也猜不出這個給自己送信的人是誰,又想幹些什麼,想來總不會是滿人。他心裏不落底,自然幹什麼都不能專心,生怕一不留神,就被人告密捉起來。到了他這個地位,共和國高層的很多密莘都聽說過,自然知道葉知秋在暗中的手段並沒有他表現得那麼清白。

今天康南海照例去國會轉了一圈,發現吳有利還在和葉知秋硬頂,心裏就有些詫異。吳有利的人脈再強,也不可能搬倒葉知秋,最多也就是惡心他一下。等到葉知秋緩過勁來,就是老吳倒黴的時候。這也正是康南海一向不敢太過得罪葉知秋的原因,他是靠和葉知秋唱反調過日子,說得明白一點,隻是為了混口飯吃,可不能為了這個拚命。

康南海自己都能想到的事情,他才不相信吳有利想不明白,所以他覺得自己猜不透吳有利的想法,也就沒敢站出來添亂。他老康雖然賺的就是攪屎棍的錢,但是也要知道哪些屎能撐哪些不能攪,萬一被人當做池魚殃及了,那可沒地方說理去。

他正一麵走一麵想心事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叫他。連忙抬頭去看,心裏還有點高興,琢磨是不是過年的花銷有著落了。結果一眼看到叫他的人是吳畏,頓時滿腔希望全付流水,速度之快,落花來得晚都沒撈著。於是用鼻子哼了一聲,揚著頭繼續走,假裝沒看到吳畏。

吳畏當然知道康南海的作派,忍著心裏的惡心,追上前來笑道:“南海先生耳背,隻怕是腎虛,冬天要注意進補啊。”

康南海一愣,心說你才腎虛,你全家都腎虛。這一下就不好繼續裝傻,隻好停住腳步,看著吳畏勉強拱手道:“原來是吳將軍。”

吳畏笑著答禮,然後四下看了看,說道:“正有事情請教,不如我請先生吃晚飯吧。”

康南海心中一動,吳畏總不會無緣無故的向自己示好。最近聽說他要被派去俄國當大使。雖然同為異國,但是去俄國和去日本那可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後者是太上皇一樣的存在,前者可就隻是普通的外交人員。而且吳畏身為軍人,離了軍隊那就什麼都不是,失意之處在所難免。

想到這裏,康南海就覺得已經猜到了吳畏的想法,他和吳畏其實沒什麼直接的矛盾,隻不過吳畏年青輕輕偏偏升官太快,放在清流的眼裏,那就是幸進佞臣兩樣都占全了。你吳畏能打功勞大是不假,但是憑什麼占這麼多好處,軍人不就應該是犧牲的嗎?沒看到這麼多老先生還在論資排輩呢,大家操勞一輩子,沒有功勞還有苦勞,當然應該排在年青人前麵去。所以老先生小先生不老不小中先生們有誌一同的對付起吳畏來,都想著以比吳畏升官更快的速度把他再踩下去,雖然各有理由,但是歸根結底一句話,那就是看著吳畏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