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就是這個動作設計,讓人好像被狠狠戳了一下心髒一樣。
人都愛看反差,喜歡上位者放下身段,喜歡冷酷的人展現柔情,看高傲的人低下頭顱。
導演恍惚著,聽見靳瑤念台詞。
她的台詞像是專門練過,沒有那種僵硬的念書感,卻又字正腔圓,讓人聽得很清楚。靳瑤甚至還稍微改動了一下台詞,低低呢喃著,像是在與自己說話,責備著她從前的倔強。
謝言修情不自禁地,又往監視器前湊了一些,像是要看清靳瑤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算了。”
這段台詞以靳瑤的一聲歎息結束,雨水將其稀釋,如同拉扯她前十幾年不被人理解的人生。
不被理解,那就別理解。
眾人看著她從泥地裏站起身來,雨水迅速將身上的泥濘洗刷幹淨。她仰起頭,用臉去迎接雨水,鼻梁與眼窩處陷下去的地方,蓄了一小窩的雨水,又很快溢出來,仿佛要帶走她所有的愛與恨,貪與嗔。
出畫之前,靳瑤的最後一個鏡頭定格在她用手指勾著甩發的那一刻,發梢揚著雨珠,化作看不清的水刀,剜去她的清高與傲骨,染上鋒利的美豔與風情。
整個片場鴉雀無聲,隻餘雨水淅瀝。
謝言修緩緩站直了身體,直勾勾地看著渾身濕漉漉的靳瑤朝這邊走過來,所有關於角色的情緒和神情在一瞬間被她剝離,無論是誰,隻要看她一眼,就知道現在的靳瑤已經出戲了。
場務一把將她摟過來,好幾條毛巾伺候,像是裹粽子那樣將她給圍了起來,這回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一個熱水袋,塞到了靳瑤的手裏。
靳瑤滿足地歎息一聲,“好暖和。”
導演神色複雜地從監視器上挪開目光,望向站在不遠處的靳瑤,良久,抬起手鼓了鼓掌。
他說,“演得非常好。”
站在他們後麵,好像被眾人忽略了的薑溪聽到這句話,臉色變得更差,連聲招呼都不打,擠開身邊的工作人員,大步朝她房車的方向走,給眾人一個生氣的後腦勺,留著助理一個人小心翼翼的給導演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肚子有點不舒服,稍微離開一下,麻煩大家了。”助理心虛地朝導演鞠了好幾個躬,偷偷打量著對方的神色。
導演的眉頭皺起一瞬間,又很快鬆開,“……不舒服就休息一下吧。”
“謝謝謝謝,”助理也很無奈,薑溪就是這個脾氣,她平時幫忙道的歉還少麼,“實在不好意思啊導演。”
導演揮了揮手,算是回應。
說話間,謝言修已經離開了監視器,朝靳瑤這邊走過來。
她當年看上謝言修,可不僅僅是因為他業務能力好,能將她帶入戲,作為新晉影帝,謝言修有一張很拿得出手的臉,劍眉長眸,鼻梁高挺,薄唇優美,不僅上鏡,氛圍感還很強,演什麼像什麼。
這邊臨時搭的棚子裏擠滿了不少人,一眼望過去,謝言修的個頭是裏麵最高的那個,哪怕現在穿著常服過來,也是優越的衣架子。
誰能想到這種人的皮囊下,是個能眼也不眨將女友推下樓的殺人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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