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心裏酸酸的,有點不是滋味。望著漸行漸遠的背影,他的世界似乎一點一點在崩塌。艾小晴走得那麼灑脫,放佛沒有一絲眷念。忽然想到,這何嚐不是注定的,三年前艾小晴走的時候,他沒能來送行。當初的苦果,如今仍然難以消化掉。
“再見了,我的愛人。”
看著飛機升空,向北在心裏默默念著,然後意誌消沉的回到了酒店,卻發現陸子明也了無蹤訊,想找個人陪陪借酒消愁的願望也落空了,隻好默默回家了。
“放不下是愛得不夠深,恨不了是傷得不夠徹底。”
在飯桌上喝得正歡的時候,老爸臉紅耳赤,自言自語地嘀咕出這句話,貌似真的醉了。向北後半句聽懂了,前半句有點想不明白。按他的邏輯分析,愛得不夠深才能放得下,沒有多餘的牽牽絆絆才對。
“爸,你喝高了吧?”
“小子,你還嫩著呢。愛.是什麼?是付出,是給予。”
一語驚醒夢中人,向北明白了。既然愛了,付出就要徹底,盡你所能,才能沒遺憾。沒了遺憾,何談放不下。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放不下艾小晴就是因為付出太少,總感覺欠點什麼。
“薑還是老的辣。來,爸,幹了。”
“嘿嘿.少來這一套。你小子何時抱上孫子才是正事。”
“成,我一定努力。”
一夜無眠,向北翻來覆去睡不著,思緒像麵糊亂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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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
中考結束成績很好,奶奶很高興,堅持說是菩薩保佑考上一個好學校,要去寺廟裏還願。
那一天,我碰見了一個男生,很有趣。
在寺廟閑逛的時候遇見一個男生,估計與我同年,突然問我知道文殊菩薩在哪嗎?而且還解釋著考了一個好成績,專程來答謝菩薩照顧他。後來,還真的看見他跟一佛像聊天,有滋有味的說了大半個小時。
我很納悶,人長得很清秀,怎麼感覺腦子有點不開竅,而且文殊菩薩管他考試這檔子事嗎?
我記住他了。
高中開學了,我居然看見那天的那個男生,而且是一個班級的。我無語的看著天,命運在開玩笑嗎?一個神經錯亂的人成了我的同班同學,而且還是坐在我前麵。正內心焦灼著要不要打招呼的時候,他突然向我伸出了手,微笑著自我介紹。
幸好,他不記得我了。不過,他笑起來真的有點可愛。
一學期過去了,我盡量跟他保持著距離,不知道為何,有點莫名其妙。其實,我發現他挺正常的,有點懷疑是不是我記錯人了。
兩年過去了,其實我都忘記寺廟的事情了,開始接洽他身為同學這種關係了。可是他那天突然問我,去沒去過寺廟,信不信神仙,我竟無言語對。
或許是因為好奇,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我竟然開始了跟蹤他。
沒過多久,我發現了他的秘密。
開心的時候他去寺廟跟神仙聊天,不開心的時候也去,這家夥信教嗎?不像啊,好多時候連神仙是誰都稱呼錯誤。
真是一個有怪癖的人。
要高考了,我跟他居然逐漸成了好朋友。其實他人還不錯,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戴上眼鏡了,有點不習慣,笑起來不可愛了。這兩天他又有點不正常,應該是好久沒去寺廟找神仙談心了吧。
他惹我生氣了,神經病犯了。
畢業了,突然有點想他。仔細想想,他其實就是一個小孩性格。不過他是真的喜歡我嗎?有點不敢相信他。
大學了,天啊!居然又看見他了。
向北,你還真陰魂不散。
2014。1。1
上海。夜空繁星。艾小晴依靠在窗前,手裏端著一杯紅酒輕輕搖晃著,不知想到了什麼,時而微笑,時而皺眉。一會緩緩走到旁邊的書桌前,翻開了一本舊舊的筆記本,在空白一頁輕輕的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