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卻一點也沒勸退圍在京兆府外看熱鬧的百姓。
甚至在這大半日的功夫,一傳十十傳百,愈來愈多的人跑來圍觀。
哪怕擠不進去,站在外麵聽聽聲也好。
明明就隻是一個養外室,順帶丟了點臉的小事,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案子。
大堂內,軒轅策坐在左側,在他身後,一左一右站著沈易佳和楚風。
托他的福,沈易佳被洗清了嫌疑,再者有軒轅策這個靠山在,蔡大人也不敢再叫她跪。
而沈家兄妹則站在他們對麵,至於沈平修,被人抬到後衙讓大夫診治了。
張娘子為了自己的兒子,咬死不承認自己是沈平修的外室,其他的卻是什麼也不肯說。
但那三個婦人卻不一樣,她們被叮囑了來指認沈易佳,這套說辭現在用不了了,又沒有給她們提前串通口供的機會,三言兩語全是破綻。
就連外麵那些看熱鬧百姓也聽出了不對,蔡大人就是再想替沈家遮掩一二也不能夠了。
他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問,沒多久,幾個婦人就頂不住壓力將真相說了出來。
沈平修養這個外室的時間並不短,且每個月都會去個一兩次,哪怕他再是小心也有被人撞見的時候。
這幾個婦人都曾見過他,當場就指認了出來,如此一來陷害這個說法自然就不攻自破。
包括昨夜有人上門威逼利誘她們來作偽證指認沈家二小姐一事也統統說了。
大家原以為哪怕不是沈易佳幹的,也另有其人,卻不想真相卻是沈家人自導自演。
圍觀的百姓嘩然。
“這方才不是還說極寵那沈二小姐嗎?這怎麼瞧著不像?”
“高門大戶的,醃臢事多得很,人家說啥就是啥,你們還當真了?”
……
“都說有了後娘,就有後爹,沈二小姐出嫁後不願回家定是被傷透了心吧。”有個婦人紅著眼道。
她自己就是被後娘磋磨著長大的,方才聽別人在那討伐沈易佳的時候她一直未開口。
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自己的經曆,說完就捂住嘴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她若是有沈二小姐一半的膽量去跟娘家斷了往來,也不會將日子過成這般糟糕。
沈文博的臉陰沉得可怕,這下沈家丟掉的臉不僅沒撿起來,反而被他們親自放到眾人麵前,讓他們再踩了一次。
他咬牙道:“那些人根本不是我們沈家派去的。”
現在他唯一慶幸的就是昨夜去買通那些人的時候,他留了一個心眼,自己並未出麵,也沒派府上的人。
“這麼說就是有人假借沈家之名行事了?”蔡大人盡量讓自己不帶腦子。
“自然。”沈文博說著自己都不信的話,拱手道:“至於是誰冒充我們沈家人,這個我們自己會去查,就不勞煩大人了。”
他隻字不提一開始張娘子說自己不是沈平修外室時,他包括沈平修都沒有否認。
蔡大人也間接性失憶,順勢應了,沒徹底將沈家的這塊遮羞布扯下來。
軒轅策畢竟不是大夏的王爺,哪怕看不慣,也不能插手太多,他全程冷眼看著。
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小廝看到這裏就從人群中擠了出去。
他徑直走到停在京兆府對麵的一輛馬車前,躬身朝裏麵道:“院長,宋夫人已經沒事了。”
隨即他又將自己的所見所聞說了。
良久,才聽得馬車內的鹿院長才長長歎了口氣:“現在的官場啊……”
這個案子到這裏隻要不傻的都看懂了,這就是沈家人為了洗白沈平修,將髒水往自小沒了娘的沈二小姐身上潑。
至於誰將他綁架出城的,到現在反而無人再去關心。
張娘子誣告他人,按大夏律例,誣告者反坐,意思就是用被誣告罪名的刑罰來懲罰誣告之人。
若是沈易佳坐實了罪名,是要砍頭的,相應的,張娘子被叛了秋後問斬。
因為她不肯說出指使人,這個隻能她自己去承擔。
聽著蔡大人對自己的處罰結果,張娘子癱軟在地。
良久,她突的跪爬到沈易佳麵前:“宋夫人,是奴家被鬼迷了心竅,宋夫人大人有大量,饒了奴家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