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壽以為他誤會了,好心解釋道:“順王殿下,咱家是奉陛下的命來送景王殿下的。”
聽到他的話,上官堯瞬間怒紅了眼:“胡說,你胡說,大哥是父皇的兒子,父皇怎麼可能會殺他?是不是你這個狗奴才在父皇麵前說了什麼?你們放我出去,我要見父皇……”
宋璟辰靜靜的看了他半晌,抬腳繼續往裏走,啟壽見狀也忙跟上。
“不準去,你們給本王回來!”上官堯雙手死死扣住木欄,然而不管他怎麼喊都沒得到一點回應,隻能眼睜睜看著幾人消失在自己目之所及的範圍。
上官堯倚著牢牆慢慢下滑,雙膝跪地,雙手捂臉悲戚的大哭起來,哭著哭著又開始大吼:“給我喝,如果父皇一定要殺,就讓我替大哥去死……”
聲音傳到上官浦這邊,他無奈的揉了揉眉心:“嗬,那個傻子……”
宋璟辰轉身對跟進來的三人道:“酒給我吧,勞煩三位一會再進來檢查。”
啟壽帶著另外兩人離開。
“恭喜啊,可惜你還是沒把人找出來。”上官浦陳述了一句,又擺了擺手:“罷了罷了,過了今日,也不關我的事了。你別忘記答應我的事就行。”
“你好像一點也不意外。”宋璟辰在他對麵席地而坐,順手將托盤放到一邊。
他今日會來,就是為了安他的心,雖然上官浦罪大惡極,但是他不喜歡失信於人。
上官浦嗤笑:“那麼大聲,把本王都吵醒了,還有什麼可意外的?”
宋璟辰不置可否,伸手執起酒壺倒酒,不想上官浦直接伸手搶過酒壺,仰頭就喝。
宋璟辰蹙了蹙眉,問:“還有什麼遺言嗎?”
“遺言?”上官浦微愣,灌了滿滿一口酒下肚,隨意用袖子一抹嘴,苦笑道:“願來世不複生於帝王家算不算?”
他是皇長子,長到六歲皇後才生下了所謂的嫡子。
可是在沒有嫡子的那六年,他早就被劉貴妃以及劉家灌輸了這江山以後都是他的這種想法。
上官翰一出生就搶了本該屬於他的太子之位,他像拿回自己的東西有錯嗎?
不,他並不認為自己有錯,最多覺得技不如人罷了。
成王敗寇,他輸得起!
但是……
說不想再生於帝王家也是真的。
父不慈,子不孝,兄不友弟不恭,這樣的帝王家,太讓人生厭了。
宋璟辰看著麵前的人,手撐地站起來,想了想道:“若你有一顆仁慈之心,想來比阿翰更適合當帝王。”
皇位本身就意味著腥風血雨,他們宋家位於權利的漩渦,被牽扯在其內不可避免。
其實他甚至是祖父都知道,就算沒有上官浦的栽贓,皇帝也會尋了其他機會對付他們。
鍘刀一直在,握刀的人是皇帝,他缺的隻不過是在背後推他一把的人,而上官浦恰好就充當了這個角色。
本身就不是一個陣營的人,他不想指摘他的做法是對是錯,但他千不該萬不該對平民百姓下手,這樣的人若是當真坐上那個位置,才是百姓之悲哀。
儼然,這隻是理智的分析,若要說不恨上官浦,不怪他,是不可能的,他還沒有那麼聖人。
“嗬嗬……”上官浦笑出聲,笑著笑著就彎下了腰,一條黑色的血線從他嘴角溢出:“我就當你在誇我了。”
他仰麵躺下,閉眼。
宋璟辰伸手彈了彈衣袍上的草屑,轉身離開。
“對不起。”
上官浦細若蚊蠅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宋璟辰步子微頓,沒有開口,亦沒有回頭。
這聲道歉,對他宋家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
他們真正需要的,是上麵那位的懺悔。
…………
宗人府外,沈易佳緊繃著小臉,全身都散發著我很不好惹,不要來煩我的氣息。
一旁的歡姐兒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的扯了扯浩哥兒的袖子:“小哥,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浩哥兒翻了個小白眼,現在知道叫他哥了?平常可是浩哥兒長浩哥兒斷的,但凡他自稱一句哥,都要被她追著打上兩條街,明明娘都說了,自己比她早出生一炷香。
不過,二哥就二哥,叫什麼小哥?難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