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道,奴婢都知道……”幼白心疼壞了,隻能將人抱緊:“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元瑜婉閉了閉眼,她也曾多次認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可老天似乎從未打算輕易放過她。
祖父走的時候, 她的天塌了,那個人跟她說,“你還有我。”
她想,隻要過了孝期就好了。
她靠這四個字支撐了三年,滿懷期待的等著那人來娶自己,現實卻給了她一記耳光,戳破了她的幻想,也粉碎了她的年少慕艾。
拿著和離書從蕭家離開之時, 她想, 會越來越好的。
可那人卻步步緊逼,將她好不容易築起的高牆一點一點擊碎。
他說:“元大姑娘,待我凱旋歸來,你能不能重新認識我一次。”
她還沒來得及跟他說一聲“好”,那人就再也回不來了。
她想聲嘶竭力的怒斥他一次次食言,一次次不守承諾,想怨怪,可人沒了,她要怨誰?怪誰?
何其殘忍,老天待她何其殘忍!
她的心太疼了,可她哭不出來,隻能任由絕望和痛楚在她的心髒處橫衝直撞,揉碎了再狠狠碾壓,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肩上一重,幼白低頭去看,就見懷裏的人小臉煞白, 雙眸緊閉。
“小姐!”她顫著聲喚:“小姐……小姐……你別嚇奴婢……”
雨還在下著, 六月的天,愣是凍得人牙齒打顫,幼白咬牙將元瑜婉扶起來,還沒走兩步,腳下就一個趔趄,主仆兩個摔作了一團。
“小姐。”幼白驚慌失措的爬起來去檢查元瑜婉的情況,注意到她額角磕出了血,心裏的那根神經在這一刻徹底崩塌,撲到元瑜婉身上嚎啕出聲:“小姐,對不起,是奴婢沒用,奴婢什麼都做不好……”
她嚎哭了許久,直到隱約的馬蹄聲傳來才將她喚回神。
“小姐,你等等奴婢,奴婢這就去找人來。”她顫抖著開口,抹了把臉爬起來往山坡下跑,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跑得又急,腳下一個打滑直接往山坡下滾去, 滾到路邊才堪堪停下。
恰這時,馬蹄聲也到了近前, 馬蹄在她麵前高高抬起,幼白瞳孔一縮……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同樣將馬背上的少年嚇了一跳,他忙拉緊馬繩調轉馬頭。
看清差點被自己的馬踩到的人是誰,少年不可置信的開口:“幼白?”
幼白從驚嚇中回神,顧不得身上的痛急道:“瑞……瑞王殿下……快,快……我家小姐暈過去了……”
“什麼?”上官珩一驚:“阿瑜在哪?”
“在……在木屋前。”
上官珩抬眸看了眼不遠處的木屋,一個翻身下馬,注意到幼白身上的狼狽,擰眉吩咐身後的人:“元寶,你先把她送回莊子上。”
說罷一個人朝木屋跑去。
……
元瑜婉覺得自己這一覺睡了好久,耳邊有腳步聲響起,她緩緩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正坐在床沿,入目的是一片大紅色。
她愣了下,手剛抬起,眼前的紅色就被人掀開了,抬起頭,正對上一雙眼瞳深邃的眸子。
“元大姑娘。”少年一身紅衣,清朗俊逸,唇角含笑的看著她。
元瑜婉心口一滯,下意識伸出手揪住少年的一角衣袍,似生怕一鬆手人就不見了。
“你……你回來了?”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少年卻仿若未察,清澈的眼眸漸漸深沉,氤氳著她看不明白的情緒,元瑜婉的心再次提起。
少年伸手將人攬進懷裏:“說什麼傻話呢,今日是我們的大喜之日,我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