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華山下,一道白影急速略過,馬蹄聲回響在夜空中,月光灑下那一人一馬仿佛是在踏月而行一般。馬上的白衣少年麵似皓月俊郎非凡,眉目如詩眼神卻極為剛毅,若他是個女子,定然能在這武林美人榜中搏得一席之位。世人皆說錦衣夜行最為可惜,可此時此刻卻如畫一般美。
“少爺!”
守在翠華山下的薑家子弟看到一人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前不禁嚇了一跳,定睛看去,才發現竟是自家少爺。這幾名弟子一口氣尚未鬆下,薑幼辛卻是一口鮮血吐出,更是將這四名弟子嚇得麵色大變。
“帶我去見家主,快!”
少年這話說的有氣無力備顯虛弱,方才他與莫乾一戰,受他一擊內腑早已受傷,加上這二十裏路馬上顛簸不斷傷勢又加重了不少,若非他一身內力不俗,隻怕早已倒在了路上。
“是!”
四名弟子答應一聲,當下不再遲疑,急忙背著他向山上奔去。
……
玉兔西落,金烏東升,一縷陽光透過木窗照進了薑家書房之內。
此刻一名中年男子正以雙手抵在那少年後心,內力湧動之下少年頭頂竟緩緩升起一股白煙,隨著一隻血箭噴出,少年也是緩緩睜開了雙眼。
“爹”
原來那中年男子便是薑家現任家主薑明隱,而這白衣少年則是近年來在武林之中名聲鵲起號稱少年第一人的薑家長子薑幼辛。
“莫說話,凝神,氣走丹田,出關元,進氣海,凝於三焦,抱守京門。”
聞言,薑幼辛也不再多言,閉目療傷,隨著一股暖流在體內諸穴遊走頓感舒適無比。待行氣三個周天之後二人俱是緩緩收功,站起身來。
薑幼辛道“爹,府內家眷俱已送至妙法寺,主持智光禪師許諾會送他們離開西安府。”
“辛兒,這兩日你做的很好。”
薑明隱淡淡的誇了兒子一句,隻是一張隱約可見年少時風采的臉上卻毫無喜色可言,反倒是滿麵愁容,尤其看著眼前自己的這個兒子,這個家族百年未曾遇到過的武學奇才,眼中更是充滿著不舍與心痛。
“爹,不必擔憂,該來的總會來的,既然逃不掉,不如你我父子二人並肩戰他一場。”
薑幼辛看出了父親的心事,可他倒是一點也不擔心,反倒是一臉從容,仿佛比眼前這個曆經了半世滄桑的父親更加看的開。
“隻是小妹那裏,方伯父昨日來信怎麼說?”
想到薑幼清一股擔憂之情不免浮上薑幼辛心頭。小妹自小體弱無法習武,母親早逝,父親又為了家族之事整日辛勞無暇顧及他兄妹二人,所以自小他便對這個僅小他一歲的妹妹極為嗬護,甚至當他得知妹妹早已經和方長客指腹為婚時,還找機會狠狠的揍了他一頓。妹妹可說是他在這世上最為親近之人。可如今家族被誣以謀反之名,眼看覆滅在即,他隻求妹妹在方家能避過此難,那自己心中便再無憾事了。
“清兒她和客兒……失蹤了……什麼人?”
薑明隱一番話堪堪說完,忽覺書房之外有人窺視,當即一聲暴喝,袍袖一卷房門大開,跟著便是一掌打出,磅礴的勁力直撲那人麵門而去,掌氣中隱隱還有龍吟之聲傳出,聲勢駭人。
這正是薑家絕學——遊龍七式!
隻見門外那以鬥笠遮住自己麵容之人也是單手打出一掌迎上,兩股掌力相撞旋即炸開,掌力波及之下房頂的瓦片不禁撲簌簌的落下。
而就在兩人掌力相交之時,一道劍光如毒龍一般直衝來人胸口而去,正是薑幼辛!
卻見那人微微側身,同時單手化爪,捉住了薑幼辛持劍的手腕,而薑幼辛則是瞬間鬆開手掌,長劍下落以另一隻手接住,繼而直削他腦袋而去。那人則是一股內力陡然爆發,抓住他手腕猛然向前發力,將薑幼辛甩了回去。
薑幼辛仍欲還擊卻被父親叫住了“辛兒,把劍收起來,你不是他的對手。”
“十數年未見,薑家主還是一如往年那般……沒用!”來人開頭第一句話竟是奚落起了薑明隱。
“駱養性!這麼迫不及待的要拿薑某的項上人頭向魏閹請功了嗎?”薑明隱亦是毫不客氣對來人奚落了一番。
雖然看不清來人麵容,可那聲音薑明隱太熟悉了。就是他,駱養性!現任錦衣衛指揮使,也是此次圍剿薑家的領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