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常州府安客酒肆。
這幾日來,這家酒肆乃至常州府的各處酒肆無不日日客滿。從開店到打烊,時時刻刻都能傳出嘈亂的聲音,若非酒肆的建築足夠堅固,隻怕連房頂都會被這聲音給掀了過去。
說來也怪,但凡江湖上發生什麼大事,這些草莽豪客們總是喜歡聚在這酒肆裏大肆談論一番,一連幾日都不厭其煩。
正如此刻這些酒客們談論著的薑家滅門之事。
“林老弟,你說薑幼清這丫頭要美成什麼樣?那方長客殺了薑家家主,居然跟皇上什麼都不要,就要了這麼個丫頭!這要是老子啊,老子一定要那些財寶和武功秘籍啊,有了這些,什麼樣的美女老子弄不到手啊?”
此刻這安客酒肆的一處角落的酒桌前,一個滿麵胡虯,皮膚黝黑的大漢剛剛坐下便大力的拍著桌子一臉納悶的向對麵一個皮膚白皙,細皮嫩肉的書生打扮的人喊道。
似這般人,店小二這幾日見的多了,知道他們此刻不需要招呼,當下也不理會他們二人,隻是忙著招呼其他客人。
說來這二人的組合也是奇特,尤其是聽到二人的談話,一時間也引來了不少酒客的注意。
“張兄,這你可就不知道了,那薑幼清可是這武林裏一等一的大美人。她可是肌膚如白雪,麵貌似嫦娥,一張嘴唇紅似烈火,一個眼神啊,都能把你迷的親爹親娘都不知道是誰。嘖嘖嘖……那臉蛋、那身段,連我們這‘花滿樓’的花魁玥姑娘都比不了她萬一啊!”
說著那書生打扮的人還忍不住砸了砸嘴,眼神之中盡是淫穢之色,好似薑幼清此刻就站在他眼前任他打量一般。
“我滴個乖乖,這玥姑娘老子可是遠遠的瞅見過,那臉蛋、那胸、那腰……啊呀呀,老子都不敢想!那薑幼清居然還能比她漂亮那麼多?林老弟,你快細說說!”此時那胡虯漢子一臉的迫不及待,立馬又催促著那書生樣的人繼續說下去。
可那白麵書生卻是停了下來,“張兄啊,方才說了那麼多,小弟現在可是渴的緊啊,這要是沒壺酒潤潤嗓子,小弟怕是說不下去呀!”
那胡虯漢子明顯是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意思,擺明了是要他來請客,可這漢子也是摳搜,“林老弟,你這可就不厚道了,說好了這頓你請?看這意思,怎麼?還要我來付賬了!”
“哎,張兄,小弟說這麼多給你聽,這沒功勞也有苦勞呀,吃你一頓酒怎麼還計較上了。”那書生倒是擺起了道理來,言語間就是你不請客,我就不講。
“嘿,老子還不聽了呐!”那漢子也是氣性,當下猛一拍桌子就要起身離去,那書生也跟著起身。
眼見這二人要走,那一旁也聽得入迷的酒客哪裏能答應!立刻就有人出麵叫住了二人,並高聲喊道“小二,給這兩位來一壺上好的女兒紅,再加上幾盤好菜。”接著又他們說道“這位兄台,這頓酒我請了,還請兄台接著說下去。”
那二人見有人跳了出來請客,立刻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盡是計謀達成的笑意。接著便向那人抱了一拳,“啊呀,有勞兄長破費了,小弟一定知無不言,知無不言!”說著便和那胡虯漢子坐了回去。
見那二人又要說下去,這酒肆的聲音立刻便靜了下去,不少人甚至從幾張桌外跑了過來,和別人擠在一張桌上。
那書生看著這幅場景心中不免暗暗得意,連眼角上都掛上了笑意,旋即又張開口說了起來。
店小二見有人跳出來付賬,當下立刻抱著一壇子酒跑了過來,邊走邊喊道“上等女兒紅一壇,您喝好!”
待那小二正要把酒壇放在桌上之時,卻忽的被一隻手摁在了肩頭,手臂竟無法動彈分毫。
店小二回頭看去,那隻手頗為白皙細嫩,隻是小了些,像是個女子。順著那手看去,卻是隻看到了一個臉色頗有些稚嫩的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正是她按住了自己。
接著那小姑娘手頭稍稍用力,店小二一時受力不住,酒壇竟是直直的朝地麵落了下去,隨著“嘭”的一聲脆響,酒壇瞬間破裂,一時間酒水四散,濺到了漢子即書生滿身都是,酒香四溢,整個酒館都溢滿了這醉人的香氣。
好酒啊!
“小二,你瞎了眼啊!這桌子和地都看不清嗎?”由於那姑娘身材嬌小,又站在了店小二身後,那胡虯漢子一時也未看到,隻是酒水濺到了自己身上,立即便大罵了起來。
可那店小二此刻受製於人,隻感到肩頭劇痛無比,疼的是呲牙咧嘴,哪裏還有功夫跟他解釋。
那漢子見這小二對自己又是呲牙又是咧嘴的,還以為他在嘲諷自己,立刻火冒三丈,站起身來一個巴掌就朝小二扇了過去,“他奶奶的,老子……”
啪!
一聲清亮的響聲傳來,那小二卻是不曾傷到絲毫,可那胡虯漢子卻是倒在了地上,口中呻吟不斷,身下還有一張被砸的七零八落的酒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