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麵包和水,他已經記不起鹽的味道,所有的感官都變得麻木遲鈍。
“救與不救,留與不留……都是他的選擇,我的命就算還給他也是應該。”
劉焱一字一句的說出這些話,語速緩慢又堅定。
可在霍煜寒看來,他不過是在自己說服自己。
“所以你叫我來,是為了給我講故事嗎?”
霍煜寒抽出一旁的椅子,這把椅子材料特殊,就是為了防止劉焱受不了選擇自殺。
不止這把椅子,房間裏所有有可能用來自殺的東西都被拿走或者替換。
怕他撞牆自殺,還用強力膠沿著四壁粘了一層泡沫。
在這裏,他沒有選擇死的權利。
劉焱就坐在泡沫地板上,空洞的眼神緩緩聚焦,他僵硬的抬起脖子,看向霍煜寒。
脊椎關節隨著他的動作發出“咯噠咯噠”的聲音,聽的人骨頭發酥。
“對,是一個故事,三年前我在緬甸做任務,南撣邦軍綁架了我的雇主,我隻能調轉方向去營救他們,在那裏我認識了霍姚安……”
劉焱當時遭到了埋伏狙擊,並肩作戰的兄弟們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槍傷,他隻能單槍匹馬闖進撣邦軍大本營。
像他的雇主這樣的人物都不會被關在陰暗潮濕的監牢內,而是藏在某一處房間裏。#@$&
劉焱潛入內部仔細搜查,雇主沒找到,卻找到了同樣被綁架在這裏的霍姚安。
雖然都是華國人,可是在槍林彈雨中廝殺這麼多年,血脈根源早就被磨的淡薄,劉焱根本沒想救他,在劉焱眼裏,這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隻是一個累贅。
可沒想到霍姚安卻向他比出一個數字,“美金,帶我一起走,不然我就喊人。”
有錢不賺王八蛋,劉焱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可是就在他帶著眾人撤退時,他們暴露了。
劉焱最好的兄弟被當場射殺,他連背上他的屍體都來不及,隻能盯著槍炮硝煙趕緊逃離。%&(&
等到他們終於能坐下喘口氣時,劉焱才發現淚水早就糊滿了他的臉。
巨大的悲傷像遲來的烏雲,終於籠罩上每一個人頭頂。
劉焱這群兄弟都是他這一路撿回來的,有的被隊伍棄了,有的隻剩一口氣躺在路邊,說是一群散兵遊勇也不為過。
可劉焱硬是帶著這群人在東南亞闖出了一番名堂,找上門的訂單多如牛毛。
這次卻沒想到在南撣邦栽了跟頭,死了的孫小毛是跟劉焱最久的兄弟,所以這個仇劉焱一定會報。
可是還不等劉焱一行人謝過勁兒,霍姚安便不知從哪兒找來一幫正規軍。
緬甸政府軍和南撣邦軍直接開戰,霍姚安的人趁機捉了幾個人出來,那裏麵正好有射殺孫小毛的男人。
霍姚安把槍扔給劉焱,讓他親手結果了這樁新仇。
自那以後劉焱便長期為霍姚安做事,到後來幾乎變成隻為他一個人做事。
按理說這份恩情早就還完了,可是在霍姚安的手下,風平浪靜的日子過得太久,劉焱大概被磨沒了勁頭,所以從沒提過離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