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布布已經習慣了被這樣揪住後背,在封琛手裏一動不動,還很自然地調整姿勢,方便封琛把自己抓得更牢。
封琛一直跑到沙灘外,才轉身往後看,正好對上礎石的視線。
礎石目光陰森,一張臉被車內燈照得慘白。他從車窗緩緩伸出鐵臂,彎曲三指,對封琛做了個開槍射擊的動作。
封琛冷淡地看著他,顏布布卻一臉憤怒地抬起雙手,對著礎石瞄準,嘴裏不斷發出砰砰聲。
“砰砰,打死你,壞人。”
接著他又做出拋擲的動作,像是在扔炸彈,嘴裏也配上了音,念著啊嗚嘣嘎之類聽不懂的話。
直到封琛拎著他離開,他才將兩手食指在嘴邊吹了下,像是吹走槍管上的白煙,再插回背帶褲的胸兜。
封琛擔心礎石他們會追來,便尋那偏僻的地方走,找到一座室外停車場。他瞧瞧周圍都沒人,便鑽進了停車場內的一輛校車大巴。
大巴車門開著,車內沒有人,應該是地震時恰好停在這裏,學生和司機便都跑光了。
封琛關好前後車門,在第一排座位坐下,呼呼喘著氣。
顏布布坐在他旁邊,打開自己隨時挎著的布袋,取出一隻巧克力,窸窸窣窣地咬開封皮,遞到了他嘴邊。
“少爺,吃巧克力。”
封琛此時已經耗盡了體力,手腳虛軟,身體不由自主地發著抖。他瞥了眼巧克力,咬了一大口,靠著椅背慢慢嚼。
顏布布等他將那口巧克力咽下去後,又遞上去繼續喂。
封琛邊吃邊思索著阿戴的那些話,片刻後突然問顏布布:“你看不見那條蛇嗎?”
“蛇?”顏布布直起身打量四周,“哪裏有蛇?”
“開始那女人帶著一條蛇,你沒看見?”
顏布布茫然地回憶了會兒,搖搖頭:“我沒看見啊。”
封琛盯著他:“既然沒看見蛇,那你說說,她為什麼掛在半空沒有掉下去?”
顏布布撓了撓臉:“我都沒有注意。”
“那我用匕首紮那條蛇的時候,你注意了嗎?”
顏布布沉默片刻才呐呐地道:“你紮蛇的時候我沒看見哦,可能我正在爬吧,隻看到了你紮電線杆。”
封琛下意識攥緊了手,卻也沒再繼續追問,隻皺眉沉思著。
他吃完整條巧克力,臉色恢複了些,顏布布又去拉他背包拉鏈,從背包裏取出瓶水,用大牙咬著瓶蓋慢慢旋。
顏布布的牙齒在瓶蓋上打滑,發出吱吱的摩擦聲,還時不時吸一下口水。封琛實在是瞧不下去了,伸出手讓他將水交給自己。
“不用,少爺,我來。”顏布布卻側過身,擰著眉頭道:“我剛才沒有念咒語,所以打不開。”
“什麼?”封琛沒聽清。
顏布布鄭重地念了一句:“啊嗚嘣嘎阿達嗚西亞。”又淩空作勢抓了把什麼,按在自己嘴上,再咬住瓶蓋旋轉,哢嚓一聲,瓶蓋開了。
“給,喝水。”顏布布將水遞給封琛。
盡管顏布布隻是咬的瓶蓋,封琛還是下意識用袖子擦了下瓶口。
包裏總共隻剩下五瓶水,要節約著喝,所以封琛隻喝了半瓶,便將剩下的遞給顏布布,示意他也喝。
顏布布毫不介意封琛剛喝過的瓶口,擦也不擦地直接對著嘴,但他舍不得喝光,隻喝了幾小口,便合上瓶蓋,將水重新放回背包。
封琛放鬆地靠著椅背,閉上眼,嘴裏隨意地問:“你剛才念的是什麼咒語?專門開瓶蓋的?”
顏布布瞥了他一眼,認真解釋道:“不是專門開瓶蓋的,這是魔力,可以開瓶蓋,也可以用來打壞人。”
“哦,對了,你朝著礎石扔炸彈的時候,也念了這個。”
顏布布點頭:“嗯,有了比努努魔力咒語,我的炸彈會將他炸得稀巴爛。”
“比努努魔力咒語?”封琛微微睜開眼。
顏布布臉蛋兒嚴肅地盯著他:“電視裏比努努的大師父教的,如果你要學的話,我可以教你。”
封琛剛放鬆下來,難得有了這份閑心:“那你教吧。”
“啊嗚嘣嘎阿達嗚西亞,來,念一遍。”
封琛低聲道:“啊嗚……嘎嘎嗚亞。”
“不對,不是啊嗚嘎嘎嗚亞,是啊嗚嘣嘎阿達嗚西亞。”顏布布殷切地盯著他,做出誇張的嘴型,“看我,是這樣的,啊嗚,嘣嘎,阿達嗚,西亞。”